念影冰冷的眼睫不停颤动,“阿九……司徒南?”
慕清点头:“嗯。”
什么叫做……遇害?
她正这样疑惑着,便听慕清接着说:“昨日我与两位师兄去苑芜城办点事,在城外废弃的庙宇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念影瞬间脸色惨白,“是阿九……”
“发现时,尸体已被野兽啃食了一半,我看了看,应是掏心而亡。”慕清说着都有几分于心不忍,“我推测他在死前还受了不少的罪。亦或许,杀害他的人故意把他丢在会有野兽出没的地方。”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声……还有就是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念影脸白如纸,眼中蓄满泪珠,呐呐问:“你们带他回家了吗?”
“荆州王已命人送他回越境城。”慕清便又问,“师妹,你比较了解他,你知道他有和谁结仇吗?”
他常年久待越境城,时而会来荆州,出现得多的地方也是狸山。
他性子洒脱,只善结交朋友,不曾与谁结怨。
谁会在荆州杀他,还是这样惨烈的方式,难道……
脑子里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来,吓得念影冷汗直冒。
不。他不会的。
他和司徒南见得不多,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更无得罪之说,他没有下手的理由。
“师妹?”
思绪被拉回,念影凝了凝神,“多谢师兄告知。”
“我有些头晕,师兄回去吧,我不送了。”
心中酸涩苦闷,不等慕清再言,她转身就走。
她与司徒南的上一次见面就是在狸山,他说他喜欢她,说要娶她。
这些天变故来得太快,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丢了命。
她对司徒南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可朋友间的情意是有的,闻得此讯,难免凄苦心痛。
他是那样肆意洒脱的一个人……
野兽啃食,不留全尸。
念影越想越心悸,一捂窒痛的胸口,低头就往前跑。
她跑得急,也没太注意看路,脚步踩踏在半融的冰雪上,猛地一滑。
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直直撞进了这人怀里,被对方扶住手臂,才没有摔倒在地。
念影难受地一呼吸,察觉到是月沉吟,用力甩开他的手。
然而脚下不稳,这一施力,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刚好脚下是一片水坑,这一跌,衣服几乎湿了大半,雪水溅了一身,可怜又狼狈。
月沉吟忙地蹲下身将人扶起。
刚融化的冰雪很是寒凉,念影鞋袜全湿,沾着水的双脚逐渐变得僵硬,有些站立不稳,在此不利于自己的情景下不得不去拽住他的手臂保持平稳。
“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月沉吟温声问。
念影拽紧他,微微仰头对上他那炙热的眸子,心里问自己:是他吗?
是他下手的吗?
是他想要司徒南的性命吗?
话险些要问出来,但转念又意识到:她为什么要怀疑他,为什么要质问他?而他又凭什么会给她真实的回复呢。
月沉吟另一只手缓缓挪动,靠近她腰间,作势想要抱她。
“别碰我!”念影伸手要推他。
月沉吟一拽她的手,面上微微添了怒意,在她欲要挣扎间,先一步松了手。
念影身子摇晃,再度跌倒在水坑里。
跌得突然,来不及反应,手猛地一触地面,重重硌到了石子。
念影吃痛,却听月沉吟蓦地道:“你是打算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与我接触吗?”
她心里更是恼火,随手抓了一把石子,朝着他撒过去。
月沉吟往边上退开一步,又问:“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更惹人怀疑。
念影心中郁然,压根儿不想看见他,更别提和他说话。在地上坐了会儿后,她慢吞吞地自顾爬起来,强行往回而走。
月沉吟趋步走在她身侧。
只走了一小段路,脚开始痛了起来。
念影一顿,视线往前看去。
从来没觉得回屋的路这样远。
她一停下,月沉吟便慢慢靠近,分外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念影偏过头看向他。
他一抚她的脸庞,低首吻了上去。
这样平淡坦然地光明正大,怕是恨不得路过的人都看见。
他一覆过来,念影就先着含住他的唇瓣,以牙尖触碰。
不是第一回这样咬他了,月沉吟似乎已经习惯,知道她不会下狠力,待她发作过后,又才按住她的脑袋,转作主动,深深探入。
心里火苗蹿升,只是简单的亲吻,就已勾起了他极深的欲望。
他将人紧紧抱住,掌心从她侧颈侵入,微解心火。
可身体反应愈深,恨不得当即就抱她回屋狠狠欺负。
还是缓一些。
月沉吟心里暗暗劝解自己,轻轻抱着她。
念影恼火,攀着他的肩一踮脚,用力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月沉吟仿若未觉,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嘴中有了血腥味,念影又心生几分不舍,缓缓罢了口,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凝目看着这道咬出来的伤口。
牙印很深,一圈都是血。
但也的确觉得解气了一些。
月沉吟附在她耳边问:“心里好受些了么?”
念影不出声。
他却倏地笑了笑。
“那我抱你回屋?”他又问。
念影仍是不出声。
他便直接抱起了她。
念影心以为他是要再度行那些荒唐之事,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去抵抗,甚至都想好了一会儿要如何端出极度冷漠的样子——
却不想这次出乎意料,抱她回屋后,他一个字不多说,直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