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心情复杂地回了寝屋。
念影仍还睡得熟,一动未动,但人一靠近,她便迷混着发出呓语:“师姐……”
月沉吟眉头微皱,轻轻握住她的手,低下头轻声问:“念念,想师姐了吗?”
“嗯。”念影话语含糊,“狐狸姐姐……”
月沉吟不由得一笑。
沉静半晌,他转而扣紧念影的手指,薄唇贴上她的侧颈,微微张口,野兽般的利齿没入颈中。
念影片刻间吃痛,略微挣动,却被他死死按住,不由得朝另一侧拧开脖子。
交织的掌心散发出黑白交杂的光晕,疼痛感缓缓蔓延至浑身上下。
“痛……”念影梦中惊喘,欲要推开月沉吟。
许久,月沉吟才松开,将人扶着坐起揽入怀中,低声问:“念念,你心里只有我,对吗?”
“答应我,不要爱上其他人。”
“从今往后,我的生死,只与你一人相关,只由你说了算。”
……
念影次日卯时陡然惊醒,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似乎很可怕,回想不起来。但醒来时身侧一片冰凉,屋中也空无一人。
“沉吟?”
她张口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半晌,她掀被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上,急切地推开跑了出去。
天色暗茫,有些视不清路,念影跌跌撞撞,仿佛心中有所感应,自然而然地跑去了寝院内的浴池。
池水中雾气漂浮着一层,念影靠近就感受到了极其浓郁的仙气,她停了停步,池中的人骤然打过来一记掌风。念影身影一闪,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被浮在空气中的仙力拉扯进了偌大的池中。
池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念影整个人往前一倒,从水里探出身子,被面前的人抱在了怀里。
月沉吟比她还要吃惊,欲想躲开,但已然来不及,念影意识清醒着,一抬眼便看到了他此时的真实面貌,看清了那半张被烧伤的脸。
“你的脸!”
月沉吟下意识去捂她的眼睛,一拂袖,灭掉了几盏烛火,登时一片黑暗。
他每隔半月便要以仙气净化身上的魔髓蛊,让身体不再受损,让脸不再灼烧。打算要见念影时,他特意找寻了一副面孔,一张能面对她的面具,掩藏得久了,他都快要忘掉自己原本已经损毁的脸。
念影来时外衣没穿,湿透的寝衣紧贴着他,但此刻激不起半分情动。
许久许久,月沉吟才沙哑着出声:“……很难看是吗?”
念影已经完全不能看清他,只是顺着感觉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沉凝片刻,软声问:“受伤的时候很痛吗?”
“痛,很痛。”月沉吟握住她的手,心口恍被冰冷的树藤勒住,寒凛窒痛,“我一想到以后不能来见你,不能与你在一起,就痛得窒息。”
念影轻轻环住他,乍然泪眼。
月沉吟突然手足无措,也猜不准她下一刻会说什么,宁静过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会很介意吗?”
“不会。”
念影不假思索。
她脸紧贴着月沉吟的胸膛,小声抽泣:“我真的很想你。”
月沉吟一时无言。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将念影推开些,拭着她的眼角,“我让人拿衣服过来,早膳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念影哽咽着点头应声。
这一整天里,两人亲密无间,抚琴作画,饮茶品酒,似新婚夫妻缱绻情浓。
念影胃口变得好了许多,吃东西百般有味。
想着昨夜困倦,月沉吟不舍得再碰她,沐浴后刻意在书房忙了会儿事才回房,可念影始终不入睡,一直等着他。
月沉吟躺上床,只静静抱着她。
念影全无困意,嘴里一直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是提到列盈,一会儿是提起这些年行走各处的所见所闻。
月沉吟短暂地应着她的话,念影听出他似有不耐烦,突然从他怀中挣脱坐了起来。
“怎么了?”月沉吟温声问她。
念影歪着头,自上而下打量着他,片刻后勾了勾唇角。
“…………”
月沉吟眼里惊现恐惧,有些不安:“念念,不困吗?”
念影低头笑了笑,蓦地俯下身,很轻很轻地印上了他的唇。
月沉吟终是维持不住这种淡然,一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问:“这么喜欢招惹我吗?”
他竟不知经历度化期的她还会有这样主动的一面。
念影垂下眼睫,沉默的表情格外无辜。
月沉吟不禁笑了笑,突然说:“念念,那晚的话我想再问你一遍。”
“换成别人,你也会嫁吗?你也会委身于他吗?”
念影嘴角含笑:“我会。就像我当初答应嫁给寂含。”
月沉吟面色显而易见地沉了几分。
“但是——”
念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几乎贴面,鼻尖相碰。
她一字一句,温言软语:“我会更希望那个人是你。”
月沉吟刹那间眼角都红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是唬我的谎言,我也信了。”
他温柔地吻住念影,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与侥幸。
他的念念一直都是他的,她的人她的心,都只属于他,从始至终。
这一夜月沉吟折腾了许久。
他确实存了几分不忍,怕她受不住,可这一次也确实是她要招惹他的。
这样自投罗网,圣佛难忍。
但一折腾太过,念影显然禁受不住,昏睡至次日午时才醒。
她睁眼时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月沉吟在不在,紧接着去摸他的脸,看清并非是受伤的那张脸,有些委屈地说:“这副面貌我很陌生。”
月沉吟心中郁堵,揉着她的肩道:“我脸受伤了,现在还不能像从前那样面对你。”
念影撇撇嘴,忽地又说:“我昨夜梦见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