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之地,支流众多。
水泽精怪,法力弱的便只占据山泽湖泊,自娱自乐。法力强的,便独占一江之地,称王称霸。可整个淮水,自无支祁之后,从无明主。如今实力比较强的,唯有一条活了三千年的蛟龙和一只据说长得颇为特异的水怪,自称为王,平时互不侵犯,偶尔打上一架,引得淮水动荡,波及人间。
敖寸心不懂什么谈判,也不会虚与委蛇。
她生来就是公主,后来嫁给杨戬,更没人会跑到杨府招惹。
所以,敖寸心兴致勃勃地想做淮水之主,便直接入了淮水,进了那蛟龙行宫,第一句话便是,“我要成为淮水之主。”
好嘛,蛟龙原本在行宫内看歌舞,品美酒,熏熏然快活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名颜色姝丽的美人,本还想着这是哪里进献来的这般美人,心里还打算给手下些嘉奖,结果这人一张口便是要成为淮水之主。
蛟龙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都还不是淮水之主呢!
蛟龙:“就你还要成为淮水之主,成为本王的王妃还差不多!”
敖寸心:“那便试试,胜者为王。”
一道红色的剑光直接从敖寸心的所在向着蛟龙劈去,所过之处,虾兵鱼女尽数被荡开,蛟龙王座之上的杯盘酒盏尽数粉碎。蛟龙能称霸淮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妖怪,修为也是不弱,直接幻化出兵刃,与敖寸心斗在一处。
可敖寸心早就不是当初被三首蛟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敖寸心。
她于解山之中吃的那些苦头可不是白吃的。
有那白衣少年的修行之法,有念时不时的指点开悟,有她自己拼上性命的痛苦修炼,若她还不能降服一只天生就被她血脉压制的蛟龙,那她也不要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回去西海了。
等到蛟龙负伤,知道打不过敖寸心的时候,眼珠一转,直接化身为蛟,破开行宫往外逃去,眨眼便顺着水流遁去千里。敖寸心神色未变,跟着蛟龙便追了出去。一直追了足足一刻钟,才悬浮在水中,眼看着蛟龙和另一个长相特别的水怪站在一起。
敖寸心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别过眼。
她就是条特别俗气的龙,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看上杨戬。不就是被美色所迷嘛。
这水怪、、长得也着实寒碜了些,难怪都看不出他的本体,只说是水怪。
那水怪也是淮水中逍遥快活惯了,敖寸心跑过来就要当淮水之主,他自然也是不乐意的,当即与蛟龙同仇敌忾。
这一战敖寸心便打得难了。
可到底,还是赢了。
尚且站着的敖寸心哪怕衣裳已经被划破,身上也有着好几处尚且流血的伤口,可眼睛却比之前都要明亮,神采飞扬间好似回到了当年尚且还是西海公主的时候,她居高临下,问蛟龙和水怪:“服不服?”
妖族的规矩,弱肉强食,他们没有不服。
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
蛟龙:“你一介龙族,实力又这般强横,不去海域里肆虐,为何偏偏来争这一河之地?”
海域多大啊,随便打个浪都比这河里舒畅啊!
他要是有这实力,早就跑海里混了。
哪还用呆这河里,既要和这水怪分江而治,又要忍受岸上的凡人时不时地请人来降妖?!
敖寸心原本飞扬的神采一顿。
她若是能回得去,又何必在这里和一群妖怪争洞府水域!
说到底,她不过是,回不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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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本是龙的从属,审美之类也无比趋近于龙。
就比如,他在水底的这座水府行宫。
雄伟、空旷,明亮、华丽又精致。
敖寸心打发了蛟龙和水怪之后,便在这行宫的主殿上站了许久。看着那雕刻这龙纹的金黄王座,点缀整座行宫的夜明珠,还有作为摆饰的红色珊瑚。
敖寸心:“、、、念,我想西海了。”
想西海的海水,想龙宫的珍馐,想后花园里的假山,想会跳舞的鱼女。
想父王,母后,还有她曾经放在房间的那只海螺。
她好像离开西海,已经很久了。
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敖寸心的身后,默默感受着她心里涌动着的强烈的情绪。
她忽然就想起了万年前的那个少年,迎着日光,坐在悬崖边上。
他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光好像从他的身后洒过来。
他说,“我想你,所以来见你了。”
可是,她不能理解。
既不能理解想这种一种情绪,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跋山涉水去见一个人。
她知道人类将这种情绪命名为喜欢,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她既不能理解,也无法感受。
敖寸心说这话,并不是想要什么回答。
她也知道,念回答不了她。
可是未曾想,却有一道声音回应了她对西海的思念,“我还当三公主心里早就没了西海,没了我们这群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想到竟还会想念!”
敖寸心惊讶回头,便看到一袭白衣的敖烈负手走进水府的大门。
敖寸心:“三、、、三哥?!”
她如何都没想到,竟会在此处看到她那早已皈依佛门的三哥。
她一蛋双生,却最最愧对的、、、三哥。
敖烈冷笑一声:“当不得水君这一声三哥!”
敖烈:“你敖寸心本事多大啊,说不见便不见!大哥带你去见父王母后,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人,我们还只当你放不下面子,缓缓就好了。谁知你竟是一声不吭便离了西海,销声匿迹,父王母后不见,只字片语不留。你可知道,父王母后知道当日有人在背后嚼你舌根之后你才不见有多担心,发落了好一片人,生怕你听了闲话,做下什么蠢事,急急将我从西天召回来。”
就为了他俩之间说不定存在的玄之又玄的双生感应。
敖烈:“你知道我这些年来跑了多少海域吗?你知道四海为了找你发布了多少悬赏吗?你可真能耐啊!要不是淮水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