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宁月初离开学校,到姐姐的小出租屋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他在小区外的超市顺便买了些晚上要吃的菜。
他这次打算亲自下厨,让姐姐尝尝自己的手艺。他之前家教的那家老板人特别好,得空时还教他做了几道菜。
之前他没有机会施展,这次总算赶上了。
回到小屋,宁月初将食材放进冰箱,转了一圈却发现宁月微竟然不在。
说好他晚上要回来吃饭的。
宁月初打电话给她,却无人接听。他转而打给陈牧阳,那边好一会儿才接。
电话刚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哥,我姐和你一起吗?她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没有啊,今天本来有拍摄的,但她突然跟我发短信说有事来不了了。然后我就一天都没看到她。”话筒里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陈牧阳也刚到家不久。他打开微信,发现除了之前那条确实没再有她的其他消息。
姐姐不是麻烦人的性格,所以她很少有失联的时候。
心脏没来由地揪紧了一下,这种预感不太好,宁月初着急起来,因此他迫切地想要确认她的安全。
“姐姐这么晚不在家我有点担心,我给她发消息她也没回,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行……我得出去找她。谢谢哥,你继续忙,我先挂了。”
“等等月初…”闻言,陈牧阳跟着起身一把抓起车钥匙,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你先下楼,在最近的那个公交车站等我,我们一起去找。”
“你别着急,她可能只是有事耽误了。兴许等会儿就回你电话了。不过保险起见,我先陪你出去找找。”
“好。”宁月初拿上椅背上的衣服快步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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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微在江边坐了很久很久,直至凉风将她吹醒。她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这块表还是弟弟拿暑假兼职的钱送她的礼物,花了两千多,实在奢侈。
遭了!
宁月微猛地站起来,她突然想起弟弟提前和她打过招呼,说是今晚要回家过夜。
她连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想要打车回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好像掉在了拍摄场地那里,她出来的急,竟忘了拿。
她在路边拦了半天都没有空车。也没有手机网上约车,就只能认命地徒步回家。
所谓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哪想半路突然下起了雨来,雨势很大,顷刻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宁月微快步跑到屋檐下躲雨,唯一好运气的是她在这里终于拦到了车。
司机人很好,见她淋了雨还特地开了暖气。
晚十点半,她总算不太顺利地到了家,宁月微快步跑到楼上给司机拿了现金,然后洗澡换掉身上的湿衣服。
进入厨房她才发现宁月初好像来过了?
但家里没人。
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
十点整,陈牧阳和宁月初在公交车站碰面。
“走吧,月初。”摇下车窗,陈牧阳和在公交车下等他的宁月初打招呼。
他们去了几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竟都无果。
半路变了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要不我们先回家去看看,万一她已经先回去了呢?”陈牧阳建议。“你别太担心,也别事事都往坏处想。”
“好。”一个城市太大,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确实也无济于事。
宁月初决定听他的先回去看看。
车子倒头,雨越下越大。
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地碾过积水,嘈杂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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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像是新年鞭炮。
等了快半个小时,坐立难安的宁月微决定出去借个手机打电话联系下宁月初。
今天这雨大得她莫名心慌。
哪想她刚一开门,就差点被来人一把拍胸脯上。
张橙橙身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头发也湿透了。她没管,也没空和她寒暄,拉住一脸懵的宁月微就匆匆往外赶,带着哭腔:“微微,快跟我去医院,你弟弟和陈牧阳出事了,好像挺严重的。”
“你手机呢?警.察怎么都联系不上你,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还好你在家!”
宁月微只觉一道晴天霹雳落下,她双目失神,踉跄几步。
没空去想弟弟为什么会和陈牧阳在一起,她差点没站稳,多亏张橙橙拉了一把她才勉强支撑。
张橙橙刚才说什么?
谁出事了?
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一根鱼骨,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宁月微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路完全是被张橙橙拖上出租车的。
去医院的短短二十分钟,哪怕被张橙橙紧紧抱着,她浑身也抖得厉害,牙齿不受控制地发颤,将唇瓣磕出了血,铁锈味蔓延。
上一次这么无助还是在得知外婆病重的时候。
宁月微紧咬着唇,不敢落泪,怕这时候哭得太吵,让神明听不见她的祈祷。
事实证明,她从来都不是被神明眷顾的人。
祸不单行,一切都好像大梦一场,宁月微浑浑噩噩地走完医院和警局的全部流程。
根据行车记录,这场意外完全就是一场因为恶劣天气而引起的交通事故。
从视频中可以看到,在那辆因为山体落石而失控的大货车碾过来的时候,副驾的宁月初反应极快,他猛地扑在陈牧阳身上,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就才救下了一个,不然两个人都逃不过。
画面太血腥,张橙橙想要捂住宁月微的眼睛,却被她冷冷地扒下。
她眼睁睁地看着车祸后的弟弟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然后很快就没了动静,他走得太突然也太痛苦,最后甚至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陈牧阳也因为重伤还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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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得知陈牧阳脱离生命危险,宁月微带着弟弟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