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大哥,以后处处护着大哥,不让他受欺负。”
“好。那你以后也不可称我为小枝姑娘。”
“啊……那要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是大姐吧,梨大姐,还不如小枝姑娘好听。”陈大柱一脸傻乎乎地望着她。
“我在雪地里就向你道过我的来历。你如今竟忘得一干二净。”小枝说。
那陈大柱回想起梨晔喝了掺了蒙汗药的酒后在雪地里的场景,小枝在那里的一段说辞,细细想来,竟是“我嘛……自然是和你不一样;和你手下的这些人也不一样;和你那妻子不一样;和你那岳父岳母不一样;和这院中花草树木不一样;和那些猫儿狗儿不一样;和吃饭用的碗筷不一样……”
“……我就是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比西施,心胜比干,集容貌才华、文武韬略于一身的,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祖宗。”
那陈大柱猛地一惊,她竟是让他称她为祖宗,立刻站了起来,连忙说道:“这样合适么?你年纪轻轻,便……便要我称你为……祖宗,与你这年龄也不相符,在我们那里你也受不起。”
“你是不乐意?如何知我受不起?你要叫我便受得起。”小枝问道。
“没有。”
“那是为何?”
此时梨晔停了马车,说道:“好了,枝儿,你让他称我做大哥,又要他称你做祖宗。你的辈分竟要比我都高了,难道二哥也要称你一声祖宗不是?”
梨晔一路上都在听他们说话,只默默地听着,现如今出了闹出了这样的尴尬,遂停了马车质问起梨小枝来。
她一时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便故作嬉笑姿态,说道:“我只是逗逗这个人,哪里敢让他那样称呼我。瞧瞧我这二哥,现在就为了他这刚认的小弟来搪塞我这个亲妹妹。”
说完便瞪了一眼陈大柱,那陈大柱只得眼巴巴地受着,不敢说话。
“谁在搪塞你,你自己说话不知分寸,人家虽膝下无儿无女,却也有父有母,想必家中也是绵延几代子孙,家中自有灵堂供着故去的先人。你却叫人家称你做祖宗。”梨晔坐在马车外面说道。
“哎呀,好啦,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小枝从马车里出来看到梨晔板着个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啦好啦,二哥你还生气,那我叫你祖宗。晔祖宗,晔祖宗……”她拉着梨晔的袖子来回拉扯。
梨晔看了她一眼,说:“天色已渐黑,今晚只能暂时在这马车中歇下了。”
于是三人下了马车,陈大柱去附近的树林中拾得一些柴木回来,在山谷中点了一堆柴火供三人取暖,此时正值二月天气,北边的春日不似南边那样花团锦簇,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只见得高山林木,阴郁萧瑟,夜里更加寒冷。一轮弯月从东边的天空中升起,繁星点点布满天空。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小枝把口袋里的干粮拿出来分与三人吃。待柴火快要燃尽,陈大柱又重新加了新柴。
梨晔让小枝回到马车中休息,自己和陈大柱在火堆旁守夜,小枝听了后于是回到车里给他二人一人取了一件斗篷,自己便回去睡了。
小枝刚躺在车里就又听见从山谷那边传来的洞箫声,这声音凄凉婉转,在这荒野中听了更让她思念起家中父母,于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于是起来下了马车,那陈大柱早就倒在地上睡着了,梨晔见小枝过来,便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只是听见这箫声,不知为何,就不能睡着了。”小枝说。
“那你便和二哥在这坐一会儿吧。这箫声吹得伤感,也不知是谁吹的,竟从黄昏吹到深夜。”
“想来也许是个伤心人,只是不知道要吹到什么时候去了,要是吹上一夜,我这一夜都要无眠了。”
“你何曾这么伤感了,素日里总是悲一阵喜一阵的,但都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听到这箫声便要彻夜无眠了。”
“好似在梦中见过……听来却是洞中仙曲,闻所未闻,平添一段惆怅。也不知从何说起……”小枝断断续续地说着,心里却默默念道“暗纸琉璃心若棠,魂归梦里入花囊。”亦不知心中为何突然生出诗句,倒像是荒泽上长出鲜花,烂泥里挖出黄金一般难得。回过神来又好似虚无缥缈,迷生寂乱,梦幻空花。
梨晔听她一个人在那里细细念叨,也不知她是动了什么情,只知道这个妹妹有时疯癫,说起话来不分长幼尊卑,只图一时高兴。不高兴的时候也是无缘无故,真正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
又过了许久,明月已经高悬,那箫声仍未停止。梨晔便让她回到马车内。她回了车中,还是听得一夜箫声不断,愁绪万千。直到五更天才渐渐睡去,此刻月已西悬,露华正浓,那箫声也逐渐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