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澜出院之前,卫涟每天定点去病房报道,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忙。
出院那天,卫涟打带着郑云澜辗转几次,来到了一处她从来没见过的房子。
“……这么谨慎吗?”郑云澜环顾四周,他每个房子的构造都大同小异,敞亮的落地窗,暖黄色的家具墙纸,以及沙发交叠处的软垫。
“是的。”卫涟拉着她坐下,脸色少有的凝重,“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他舔舔嘴唇,说:“就是帝国那个事吧,没想到后面扯出来那么多人,现在想起来都很荒唐。”
“我翻译的是对的吗?”郑云澜问。
“差不多,很厉害亲爱的。”卫涟打趣道,不想气氛过于凝重,“你之前提过外城总是有beta不明不白地死去,还没人管是吧?先前以为是单纯的治安问题,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下,结果有点……”
触目惊心。
联邦与帝国中一部分极端种族主义的alpha暗自交易,将beta民众用于活体试验,不过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其中大多数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者是身患疾病无钱医治的人,他们或诱骗或强制,在这些beta身上种下实验用品,让他们正常生活,而后随访他们的情况。
至于郑云澜在公园碰到的……他们内部起了冲突。
激进的alpha认为beta这种原始人群应该灭绝,其中一部分不那么变态的alpha意图退出,争吵间被郑云澜听到。
郑云澜听后眼球酸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见过倒在街头身体冰冷的人,遇到过上班上学期间脸色越来越差,最终离世的人,看到过疯疯癫癫的人……
原来其中有那么多人,是因为这种东西去世。
卫涟心里害怕,她才刚好一点,别又弄得情绪不好。
令人心生安全感的气息笼罩在她身旁,他轻声说:“向前看,往事不可更改,未来还握在手里。”
“……嗯。”郑云澜靠在他怀里,闷声道。
卫涟顿了顿:“这件事没有公之于众,实际上在我们那儿闹得很大。那个活着的alpha没有提供很详细的信息,我知道这么多是因为——王学思告诉我的。”
“?!”郑云澜猛地瞪大眼睛,哑声问:“他是其中一个?”
“嗯,”卫涟紧绷着下颌,郑云澜少见他如此动怒的时刻,“他自称迷途知返,私下向我提供了一些信息。”
“不能白告诉你吧?”
“他的要求是,保住他的命。”
郑云澜猛地坐起来,牵扯到尚未康复的伤口,疼得一抽抽。
“害死了那么多人,保命?”她觉得荒谬可笑,“别人的命不是命,年轻的时候作恶多端,现在亲人死绝老无可依知道珍重生命了?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死……不,死了太便宜他,现在这样四处求生担惊受怕,才是他应得的。”
“我也是这么想,你先别激动。”卫涟连忙按住她,肩膀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没有人答应他,他跑不掉的,你别着急……”
“他怎么有脸说出来的,这种垃圾……”郑云澜牙关都要咬碎。
卫涟见她冷静下来,拧开纽扣查看她的伤口,安抚道:“是啊,都挺震惊的。他这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还在这儿做梦。邹靖晚家里跟他也有点联系,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提着刀找上门去;我去医院之前周潜川刚跟我骂完,大家都很愤怒。”
郑云澜扶着胸口缓了一会儿,问:“嗯,然后呢?”
“然后就到我想和你商量的地方了。”卫涟凑近她,“就是这事儿吧,明面上只有一个王学思出来,他走投无路但是肯定知道涉事名单,就算不全也能牵出来一条长线。前几天上面讨论了一下,我的意思呢,敌在暗我在明,再这么下去不知道架在脖子上的刀什么时候才能拿走。”
“……所以你想主动砍断这把刀?”
“还是你懂我。”卫涟故作轻松,“要是去的话得一段时间不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太放心,想跟你商量一下住处的问题。”
郑云澜冷冰冰地盯着他,现在的卫涟已经能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咳,不是自作主张,总得有人当这个出头的椽子,恰好他们撞咱们这儿来了,刚好顺势而为对吧?”卫涟讪讪道,“我想了一圈,周围的人也就许时霁能让人放点心,他那一层的两个房子都被他包了,刚好和赵琦竹也认识,你愿不愿意和她去那边住一段时间,放心我征求过你朋友的意见,她答应了。”
一个两个的都往前冲,一个李昭一个他。
郑云澜青筋直跳:“你还去把绮竹牵扯进来?!”
“没没没!”卫涟连忙叫冤,“这个真的是凑巧!当时发愁没有个安全的地方,我也不认识几个beta,哦对按照外城的想法女性更合适一点,但是邹靖晚和许芮伽她俩也不合适啊。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许时霁了。”
他挑挑眉,卖起关子:“说起来这个提议还是许时霁想的,你猜猜他为什么让你和那个拉杆箱住隔壁?”
“什么拉杆箱?”旋即一反应,知道他指的是赵琦竹,霎时哭笑不得,“你们俩起外号都有一手。”
“谁跟她我们俩,”卫涟皱皱鼻子,“别打岔,你快猜。”
郑云澜凉凉瞥他:“许时霁动了歪心思,绮竹对男的防备心很强,借机近水楼台一下?”
“你怎么知道?!”卫涟大惊,“她和你说了?”
“别吵,这有什么说的。”郑云澜鄙夷道,“一看许时霁就不对劲,不得不说物以类聚,跟某人一样,就是人家比有的人有礼貌多了。”
“不要拉踩,我知道错了,而且他比我可贼多了。”卫涟手指冲着天,认真地说,“那天你说我和卫然没什么区别之后……我想了很久,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得承认,你说的……没错。”
他低头盯着地板,向来昂首挺胸的人难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确实没遇到过什么无力反抗的事,战场上再难的处境都有一线生机,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战友。但是你这种情况,遇到一个体型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