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下去了,萧和夕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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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和夕出东宫就直奔东街大院,她总觉得心神不宁,霍玉凌也在,两人默契谁也没说话,守着一盏灯等消息。
殊死搏命是一场时间赛,身处其中的人察觉不到时间,等消息的人却坐立难安。
一长神色难看进来,瞥见萧和夕在,他凑到霍玉凌耳边欲说什么,霍玉凌却摆手,“大点声,萧姑娘不是外人。”
一长说,“梁公子那边来信,说媚雅今日去了东宫。”
霍玉凌猛然抬眼,然后下意识去看萧和夕,清清楚楚看到萧和夕眼里的嘲讽。
“梁公子已经拘了人,让公子亲自去定夺。”
霍玉凌霍然站起来,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跟萧和夕说,“我去看看,这里麻烦你盯着。”
他说完大步离开。
一路上霍玉凌都在想媚雅曾经说的话,她是魏家女,真心实意想救太傅。
人怎么可以把假话说的这么情深意切呢?
桃花会依旧热闹,霍玉凌一路跑上二楼推开了包间。
梁从守着门,看见杀气腾腾的霍玉凌吓得霍然站起来,“殿下。”
霍玉凌摆手,径直看向媚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媚雅抬眼跟霍玉凌对视,她从来都是如此清高矜持从容,如同真正的官宦女,“殿下不都知道了吗?我之前听到了殿下跟萧姑娘的对话,今日去东宫告知了太子,今夜太傅恐怕不会如同四年前那样好运了吧。”
“为什么?”霍玉凌愤怒生气焦躁,“你是太子的人?”
“不是。”媚雅一笑,“我之前跟殿下说的都是真的,我是魏家女,仰慕太傅,父兄都是前太子党皆死于四年前的甘门案。”
“你说你是真心相救太傅的?”
“殿下,我想救的是四年前有理想有伙伴有家有前太子的太傅,不是如今形单影只一心归隐的太傅。”媚雅眼里满是怒火,“四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前太子我父兄都不是大奸大恶贪污勾结之人,但是他们都死在了四年前,太傅为什么能够逃脱一劫?”
“我以为太傅是回京为那无辜受死的三百多人洗刷冤屈的,为前太子找寻真相的,那时我说想帮太傅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他留在京都,我愿意为奴为婢为棋子为眼线。”
媚雅的眼神掉下来,她仰起头眼神倔强,“但是他没有。他死了主上死了同伴死了全家,依旧要归隐过快活日子,我绝对不能够接受。”
霍玉凌不可思议盯着她,“这就是你要置太傅于死地的理由?”
“是。”媚雅抹掉了眼泪,“既然太傅活着不能够帮忙,那么他应该有死亡来发挥余热。太傅三朝元老,甘门案的唯一幸存者,自从他入京太子就一直想要杀他。”
“要是他死了,京都一定会怀疑太子怀疑甘门案有问题。”
“太傅仰慕者学生同门众多,他死了,京都就会重新燃起一把火。”
媚雅跪下来跟霍玉凌磕头,“殿下,对不起,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欠太傅的命,我会还给他的。”她说着突然从衣袖里面掏出一把刀抹了脖子。
血喷涌而出,媚雅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太快了,霍玉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他着急按住伤口,“媚雅,媚雅!”
媚雅眨眨眼笑了,“殿下,我叫..我叫魏雅,是魏家唯一的女儿,我还有个哥哥叫魏风,他可好可好了,他不是坏人,我父亲也不是坏人,可他们都死在了牢里,殿下,这人活着可真不公平啊....”
霍玉凌抱着她,血流出来浸染了粉红色的锦帕,“你别这么傻。”
“殿下,别为我难过,我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四年前,我骗你说我喜欢这富贵生活,不是的,这地方太脏了,我不喜欢,我要干干净净的走了。”
血已经不流了。
媚雅的手垂下,一张纸从衣袖中掉出来,“这是我的遗书,殿下,我不清白了,别让我的死不清白。”
“我只是想偿还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