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安慰,也不免笑出了声,还笑话她:“小林这下可是村子里的红人了。”
林夏惜汗颜,确实之后几天走到哪儿,都有阿孃阿叔跟她开玩笑,问她:“今天还要跟公鸡赛跑吗?”
“……”
林夏惜还没来得及建立起来的“美少女形象”就这么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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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葛晓静整活的要求下,林夏惜被逼得双刀砍甘蔗,徒手劈西瓜,今天终于等到了一个相对较轻松的活儿。
直播采菌菇。
林夏惜在山林里举着手机走来走去拍了一上午,这种食物类的一般都是要自己试吃,她之前几次都吃了。
只不过这个是生的,她也没傻到惯性往嘴里扔。
正好到了中午,干活的阿叔们坐在了一旁围着吃饭,都是自己带的农家菜,他们让她来一起吃。
林夏惜不太好意思,看到有一盘炒菌子,便只吃了一块菌子,顺便对着屏幕说自己的感受。
下午,林夏惜关了直播,还是习惯性举着手机杆下台阶,老远貌似看到了两个周予北。
“诶,怎么是两个?”
她嘀咕着走近,拍了拍他,周予北转过来。
“诶,又变成三个了。”
“你……”
林夏惜指着他,“也在表演才艺吗?”
周予北把手探过来,她的脸好像被人捏了捏,林夏惜已经顾不得他的迷惑行为,因为面前的人又变成五个了。
下一刻,她只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她还有闲心问,话语像是梦呓:“你是哪个分身?”
没有回答。
林夏惜半虚着眼睛,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答。
她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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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夏惜看到了熟悉的水泥墙上,熟悉的两个字。
周予北就站在她床边,林夏惜下意识就想用被子盖住自己,被人拦住。
周予北伸出手阻挡了她的动作,说:“没过敏。”
“哦。”
林夏惜放下手,垂下头。
下一刻,又猛地抬起。
他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那晚为什么会盖被子?
看到她肿成“猪头”的样子了?
一堆问题在脑子里盘旋,林夏惜又冒出了个新的疑问。
如果她不是过敏,那她怎么躺医院病床上?
林夏惜把眼神转向周予北。
似是在等她什么时候反应过来,周予北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了病床边,抱着双臂斜斜看着她。
“我……我怎么了?”
林夏惜没什么底气地问,“这难道也是晓静姐直播整活的一环?”
林夏惜听到周予北轻嗤一声,而后,拿过一旁的单子慢悠悠怼到她面前。
上面写着“食物中毒”四个大字。
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林夏惜脖子往后缩了缩。
“我就吃了一口……而且,他们吃了怎么没事?”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周予北把单子放回原位。
“喔。”
林夏惜无言,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
没坐一会儿,周予北就被护士叫出去了,林夏惜才敢放松下来。
回想起今天在山林里的胡言乱语,她瞬间戴上痛苦面具。
林夏惜在网上看到过那种菌子中毒后“发疯”的沙雕视频,笑得不行。
没想到,轮到自己中招了。
不过好在她到了晚上都没出现什么返祖现象,只是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的,被子被踢下床好几次,又立马有人给她盖上。
周予北在第五次准备坐下的时候,床上的人又把被子给踹下去了,他沉出一口气,拉起床单给她盖上。
这睡相,恐怕平时感冒发烧是常客吧?
这一次,盖好被子后,周予北没急着撤回座位,等了阵儿,见一直没有动作,才松开。
只是在收回手时,被另一双手抓住。
那双手握住他,往前拉,一直拉到她的脸颊上。
林夏惜做了个梦,梦到她在自己最初的家里,有爸爸妈妈的家里,她正躺在她满是布娃娃的大床上。
每晚睡前,林爸都会在床前点盏灯给她读睡前故事,而她就抱过一旁的玩偶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直到睡着。
现在,她的身边也有人,头顶也有灯。
林夏惜伸出手,真的摸到了“玩偶”。
她拉了过来,贴在脸颊上,侧身压着。
感觉到掌心里被她握住的东西,在触到她的温热时,轻轻颤了颤,她呓语道:“别动。”
接收到她的指令,“玩偶”没动了。
这是她的梦,当然该听她的。
林夏惜欣慰地笑了,然后安心地睡去。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她的“玩偶”一直都在。
凌晨外面下起了雨,很快就下大了,病房的窗户没关,冷风肆意地灌进来。
周予北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准备收回手去关窗。
谁知刚一动,手就被攥得更紧,病床上的人眼睫眨了眨,声音微弱,近乎祈求:“不要走……”
他抿直唇,盯着熟睡的人,良久,才移开视线,没有再试图抽手。
只是动作幅度很小的移了下位置。
林夏惜又梦到十岁那年林爸林妈把她“丢”在舅舅舅妈家里的那天,她想起他们离去的场景,她的内心一直在喊着“不要走、不要走……”
可是不可以,她喊不出口。
她也只能在梦里才敢将它说出来。
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像是那天行李箱的滑轮,在她眼前滑得越来越远。
还是要走吗?
半梦半醒间,林夏惜微微睁开了眼,没有看到她爸妈的行李箱,而是又看到了下午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