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成身上的灵力波动不是很强,于是她又往前把退的步数走回去了。
走两步的时间,媚芜心中迅速略过念垣的嘱托——杀无赦,她眯起了双眼。
陆兮成先是示意媚芜坐下,然后自己很不客气地在媚芜对面坐下来了。
“十二年前,我刚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本体魂虫离着好几千里,彼时刚好便听得你姐姐在祠宇祈求一个称手的兵器,这不赶巧,我也不是很想一直待在一只陶埙里面,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她助我夺舍,我予她陶埙,”陆兮成缓缓道来,
“只可惜,她能力不足,刚想驾驭这兵器,便不凑巧,搅毁了魔尊大人为渊明办的襄明祭,这彼时我跟尊主也不熟,实在是想求情也找不到法子。”
“你……”媚芜眉头紧蹙,不知道这陆兮成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么紧张干什么?”陆兮成笑了笑,“随便聊聊而已。”
这个时候,酒楼之外一阵喧哗,媚芜往门口看过去,只见乌泱泱的,竟是来了一大群魔族士兵!
“顺便拖延一下时间。”陆兮成接着道,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凛然的杀意,“不知道你实力如何,又是想杀我的模样,我就只好通知了一下尊主。”
陆兮成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媚芜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样子,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媚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阵炽灼干燥的风强势地扑打在她身上,她动了动脸上的肌肉,热辣辣的刺痛感让她无言地“嘶”了一声。
是干裂的皮肤被强硬地撕扯然后渗出血丝的那种疼。
沈行切身体会着媚芜身上传过来的疼痛,间隙中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媚芜是为何落到此番境地的。
媚芜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陆兮成,是陆兮成叫了一个实力强劲的人过来!
陆兮成喊他尊主,那应该就是长清宫的魔尊淮襄了。
还有……
还有……
还有——
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沈行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绞尽脑汁去想——
突然,似乎是在某一个瞬间之后,又似乎事实一直如此,她竭尽全力去搜寻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她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诡境一直在剥夺沈行的记忆!
媚芜的故事还在继续。
周围沙尘扬起,媚芜所处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一望无际的沙漠,方才的那阵干风就是沙漠上的沙风,熏灼且不带一丝水汽,一阵一阵地拍打过来,对一个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这是魔界的沙牢。
看着无垠的沙漠,其实只在方尺之间,眼中所见皆是幻象罢了。
干渴无比的媚芜醒过来的意识逐渐薄弱,她闭上眼睛节省力气,而后她听到了忽远忽近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小殿下再忍一下,尊主马上就找到月林宫的位置了。”
是陆兮成的声音,带着可耻的诱哄,语气轻蔑,如同对待砧板上的鱼,临死之前用最温柔的方式意图瓦解本该是最强烈的反抗。
他们想利用媚芜找月林宫!
人的本能是求生,鲛人自然也不例外。
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鲛人被求生的本能驱使,会自发地去寻求水源,而在幻境之中,一切事物虚无缥缈,最能倚靠的地方就是他们一直待着的地方,他们知道,在那个地方自己才能活下来,而对于媚芜来说,这地方自然就是月林宫了!
以媚芜鲛心的鲛丹作媒介,可幻化出月林宫的具体模样与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的流速在媚芜看来时快时慢,身上疼的时候就慢点,不疼的时候就快点。
终于,在一个眼前光亮渐渐暗下去的时候,那一阵阵的一直拍打在她身上的灼风戛然而止。
她又昏了过去。
梦里是无尽的喧哗与吵闹。
“小殿下,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没有!”
“呼!”媚芜从噩梦中惊醒。
可是醒来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噩梦。
耳边淫词艳句不断,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就像毒蛇的信子一遍一遍地舔舐着媚芜的耳廓,这是“雕梁画栋”。
媚芜想起来了,魔尊淮襄为了取渊明的鲛丹,让她说出了鲛丹化成的月林宫位置,而后又将月林宫里的所有鲛族都囚禁在了长清宫的灵台沼池。
囚禁的原因她是后来才知道的。
淮襄原先是只要鲛丹,可是不知是谁人把铃风之死说与了念垣听,念垣为女报仇心切,在渊明的鲛丹上,也就是原先的月林宫中施了个术法,使得淮襄收回鲛丹时,那鲛丹几欲碎成齑粉。
于是乎,怒不可遏的淮襄在滔天的怒火驱使之下,将一干鲛众全数囚禁在了长清宫的灵台沼池中。
而她,也被陆兮成押来了这勾栏烟花之地——“雕梁画栋”。
画中幻境之小景
彼时媚芜已在雕梁画栋待了三月有余了。
她的母亲,也故去三月有余了。
媚芜闭了闭眼,哀戚地想,念垣怎么可能敌得过淮襄,那番打斗如同飞蛾扑火,更是在淮襄原本就盛极的怒火上浇了一把滚油,到最后,竟是将念垣的三魂七魄都燃尽了!
她原本想给她的母亲报仇,偷摸潜进了淮襄的寝殿想暗中杀了他,可惜她走错了房间,杀人的招式落在了一具本就没有气息的尸体身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尸体的样子,便打草惊了蛇。
她只记得闻动静而来的淮襄当时看到尸体的表情先是沉痛欲绝,而后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带着凛冽的杀意。
淮襄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一瞬快慰,可那带刀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全身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周围的空气严冷如寒冬,似是在跟她说她命不久矣。
她被淮襄交由了陆兮成处置。
这三个月时光过去,媚芜脑海中也隐隐约约对那具尸体的身份有了猜测。
那具尸体,那个房间的众多画像,应该就是淮襄死去的夫人。
“姑娘,小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