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感,总觉得人轻飘飘的下一秒就会飘走。
“我是不是……”
所幸沈行只是力气耗尽,人还清醒着。
“我没事——”沈行看着眼前人泪流满面的模样有些心疼,用力抬起手擦了擦齐子瑨脸上的泪痕,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力气用光了,得让子瑨扶着才能走路了。”
“子瑨——”沈行被他梨花带雨地瞧着,“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没有,”齐子瑨用力地摇了摇头,“才不是。”
“好了,”沈行失笑,“我们回去吧。”
千十说,她在画境中看到了媚芜。
谁能想到,媚芜的姐姐铃风找人是假,交易是真。
十二年之中可以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到最后,铃风因为陶埙之祸被淮襄所杀,十二年后的媚芜在去找陆兮成的路上被魔族的人抓住,再来就是整个月林宫里面的鲛族被淮襄囚禁在灵台沼池。
念垣自刎,媚芜反抗不成,于是偷摸摸清了淮襄的寝房在何处,妄图以邪火杀了魔尊淮襄,结果暴露之后被抓去了作青楼顶妓姽婳萤。
千人踏万人骑的日子就如同见不到一丝光亮的深渊,缠念就此凝结成了画中无上的怨恨。
只是后边的故事来的远不止如此平和。
在勾栏中受辱的那些年,她虽话语刻薄,无时无刻不在恨她那个姐姐,但她依旧记着沼池中被困的鲛族,也一直暗中想法子解救他们。
机缘巧合之下,媚芜想起了小时候无意间偷摸在母亲念垣房间里看到的鲛族的禁术秘法,有言是,丹珀一物,内有乾坤,佐以修为,可纳万物……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找到一颗丹珀,而后献祭她的全部修为,没准就能在灵台沼池施一招移天易日,进而救出所有族人!
虽然丹珀中凝结的修为最后只能散尽,但散尽之日也是鲛族重见天日之时!
而恰恰好,鲛族心口位置处盛着的那颗维系心脉神力的鲛珠,还有一个名字,刚好就是——鲛心丹珀。
于是她将全身的修为凝在了那颗鲛心丹珀里,丹珀大小恰恰好可以容得下沼池中的所有鲛族。
只是耗尽修为的媚芜已是风中残烛,可救人一事不能再拖,听闻又有一大批鲛众散尽修为只为自保,却还是难逃骸枯、血竭甚至髓尽的下场,于是她托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潜进了长清宫,欲用鲛心丹珀救出所有族人。
原本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的,丹珀也确如秘法中所说,承纳了灵台沼池中的一众鲛族,可是,最怕是可是,那丹珀竟在中途,竟在中途,炸裂成了千万碎末!
救人之物一刹便成杀人之物,丹珀中的鲛族转瞬成灰……
媚芜听得这一段,纵是再冷情冷血,也终究是承受不住了。
没过几日,伤好的媚芜——疯了。
原来万舞坊的坊主,竟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过往。
四月已过一半,十五当天,沈行带着她的小徒弟启程御剑回飞天峰。
寻画的委托因着画卷的消失,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而且听秦易在灵通阵法里所说,那个挂寻画的委托人,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既然画没了、委托人找不见了,那就先回飞天峰吧。
得快些回去,沈行想,她在万舞坊下的辟邪阵没能渡引全部的怨灵,怕是怨气太重,光靠一个法阵没法完全解决。
还需要一个法器,百结箓。
而这个符箓,需要去缥缈宗取。
没错,海上仙门缥缈宗——本次事件的主角之一。缥缈宗的一方圣池,供养着许多百结花,以百结花液作墨汁,可制成百结箓,而且这百结花灵气颇足,于魔功邪法有抑制之用,若是有此花相助,没准几年之后,齐子瑨中的那人儡邪术也能被她先行化解,这样那陆家就不用轮上这遭大劫,而齐子瑨也不用背负数千条人命了。
不过这百结花有一特点,离了缥缈宗的圣池,必须饮下足量的心头血,不然就会变得坚硬如铁,榨汁取液也就枉然了。
五月初旬,缥缈宗有一个宴请各方人士的大席,听说这宴席是为给缥缈宗的一些奇珍寻主,说到底就是一个高端点的拍卖会,所以拿到请帖的都是些仙门大能,沈行得赶在飞天峰掌门秦易回帖之前,将自己的名字也一同写在那前往赴宴的名单上面,毕竟这海上的仙门,旁人若想进去,没有缥缈宗的拜帖的话,还是得花些大功夫的。
不知不觉,竟在这城中耽搁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凡事皆有个两面性,虽说耽搁得久,但是阴差阳错地正正好错过了飞天峰三年一度的收徒试炼大会,她就不用像上一世那样,支支吾吾回答不出,齐子瑨问她为何不去收徒的问题了。
沈行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子瑨一眼,不得不说,还真是祸福相依。
休整了这些日子,沈行的身子竟好得异常的快,不仅旧伤,特别是心口那刀伤,全好了,甚至连祭出心头血的疤痕也没几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冥冥之中似乎这些皆是些怪事儿,不过,沈行想,与其说是怪事,倒不如说是子瑨照顾得好。
这几日睁眼就能看见床边的齐子瑨,不得不说,实在是令她心情愉悦,这心情好了,伤好得快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行很欣慰,果然,人情社会,靠的都是相互依持才使得关系愈加紧密的!
“师父!”齐子瑨扯着她的衣袖,在御空的剑上兴奋地探看着下方的景色,“我们还有多久到家呀?”
沈行回道:“已到了楚山地界,再过前面那座山头就能看见飞天峰了。”
“楚山……”齐子瑨讷讷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你忘了吗,我们刚刚经过的那座城,就是楚山山下的吉安城。”沈行解释道。
城景繁华,吉安城中的亭台楼筑鳞次栉比,恰逢初夏,府城中央那棵高耸入云的珙桐正苍翠招展,绕树而建的那个宅邸就是吉安城的陆家府宅。
“子瑨?”
“师父~”
“怎么心不在焉的?”沈行见齐子瑨神色恹恹,有些担心。
“没事儿~”齐子瑨紧皱的眉头舒展,露出了一个笑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