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看了看这乌泱泱的人群,道:“梁家大族老可在?”
“草民梁松山,见过太子殿下。”一个须发具白的老者,快步走到江澄面前,颤颤巍巍地就要跪下,被江澄一把扶住。
“梁族老不必多礼,站着回话就是。”江澄道。
“谢殿□□恤。”苍老的脸上难掩愁容与疲惫,族中本就没什么出息子弟,又闹出了这事,梁家危矣。
“大家世族中子弟众多,良莠不齐总是难免,有些个不堪的子弟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约束着些便是,梁族老大可不必如此忧愁。
梁家乃是百年世族,根深叶茂,子弟苒苒,何愁无人承继?家族本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又何须争这一朝一夕的得失,此道理想必梁族老比吾更懂得。
既然长成的不出息,那便再多挑几个幼苗,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不愁他日没有出息子弟担负家业。梁族老以为呢?”江澄道。
“殿下所言极是。”梁族老稍稍安了心,他知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会放他梁家一条生路,不会断了梁家子弟的仕途天骄。
“只是……”江澄话锋一顿,梁族老不由又提起了心。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江澄道。
“是是,老夫知晓,尾大不掉,反受其累,老夫知晓该如何做。”梁族老忙道。
“既如此,其他未涉案的人,梁族老便带走吧。”江澄和颜悦色道。
“谢殿下,谢殿下,殿下仁慈。”梁族老忙跪下行了个大礼,梁家的其他男丁也都跪下行礼,诬蔑太子那可是大罪,他们都怕受到牵连!太子大度。
“都起来吧。”江澄亲自扶起了梁族老,道:“吾知谣言难止,却也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不论幕后之人心思多么恶毒,吾行得正,亦不惧万民非议。可此事,却着实不该让无辜稚子与弱质女流再受伤害了。”
“是,殿下放心,稚子无辜,我梁家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子弟。梁尚虽身故,但他的遗孀依然是我梁家的宗妇。曲氏嫁入梁家之后,相夫教子,更时常资助贫寒子弟读书,从未行差踏错半分,我梁家亦不会容许有人诟病我梁家宗妇!”梁族老掷地有声道。
“如此,便有劳梁族老了。”江澄笑着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本是我梁家家事,却因那狠毒无知的带累了殿下,老夫有愧啊。”梁族老只差没有老泪纵横的表忠心了。
“时辰也不早了,梁族老不如带子弟们先行归家?”江澄不太喜欢这样的煽情,但还是尽量保持着温厚的模样道。
“是是,草民告退。”说着,梁族老便带着所有的男丁快速却无声的退下了。一边的袁善见也放下了心,他知道自己阿母也是担心的。
“将梁老太暂时收押,梁遐、梁无忌戴上枷锁,其余涉案人员随吾一起入宫面圣。”江澄道。
“是。”凌不疑默不作声地望着江澄的一番操作,再次确定,如今的太子与以前的太子完全不同了。
一番软硬兼施,不费一兵一卒便处理了所有后患,想来这梁家就是拼了命也会将那个谣言给处理掉的,当真是好手段。
“子晟啊,吾知道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新妇,难免紧张,可这以后做事还是莫要如此急躁,好歹这梁家也是百年世族,你怎能拆了人家的祖宅。”江澄望着周遭破破烂烂的建筑,不无陶侃道。
“太子殿下说的是,只是少商不过一纤纤弱女子,自是没有虞娘子的好身手,臣难免紧张些。”凌不疑道。
听到凌不疑提起虞弯弯,江澄的眼睛不由危险的眯了眯,凌不疑一脸平静地望着江澄。两人之间不说是你死我活,但也绝对和平不到哪里去,面上倒都是平静。
这边江澄和凌不疑互相试探着,那边虞弯弯和程少商却是黏在一起,共患难过一次,两人的关系明显更好了。
“太子殿下,那密室里的血衣是否也该挖出来,那可是重要物证呢。”程少商开口道。
“还有臣女的鞭子!”虞弯弯又追了一句。
“挖。”“挖。”
江澄和凌不疑同时开口道,然后又互相不快地瞅了对方一眼。立刻便有士兵去挖那片废墟,很快,那血衣和虞弯弯的鞭子便被挖了出来。
“还好没有弄坏。”虞弯弯仔仔细细地擦着鞭子,擦干净了便重新别回腰间。
“弯弯,你这鞭子真漂亮。只是你都有鞭子了,为什么还要在腰间藏一根软鞭?”程少商好奇问道。
“那根软鞭是我的第一根鞭子啊,跟了我不少时日了呢,虽然不是很好用,但我还是舍不得丢,便一直带着,你看今天不就派上用场了。”虞弯弯道。
“看虞娘子的鞭法,在下都要自愧不如了。我还道虞大人只是嘴上功夫厉害,不想竟还是个练家子?”凌不疑话是对虞正说的,眼睛却瞥了眼太子。
“看来凌将军是真不了解虞某人了。”虞正皮笑肉不笑道:“我虞正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弱书生,舞枪弄棒什么的一概不会。
可我夫人却是出身武将之家,家里啊个个都是练家子。虽然江家军比不得霍家军那般悍勇,却也是正经八百上战场的将士。
说起来是有些惭愧,我还要靠岳家,可我家这三个孩子少时确实都是送去我岳家教养的骑射。
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虽然也是从文,可身手也是不差的,毕竟外放为官,路远难顾,护卫再多也不如自己能抗。至于我家弯弯,虽也是千娇万宠,可该学的也没落下,只是女儿家的,带鞭子比较合适。
毕竟我虞正啊官职不高,家族不显,又爱得罪人,总要给我唯一的女儿多上几重保护才是。”
“原来如此。”凌不疑道,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让人看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至于凌将军说小女身手比将军还好,那绝对是谬赞了,毕竟老夫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将孩子一直放在岳家教养,小女这鞭法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虞正道。
‘嗯?这怎么听着话里有话?’虞弯弯暗忖,一边的江澄却是听懂了,这虞正分明是在骂凌不疑只认外家,不认亲父。可凌不疑却是毫无反应
“不过弯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