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楼的楼梯间里,林殊白和康康面对面坐着休息。手机没有信号,只剩30%的电,不知道还能开多久的手电筒。
康康摆弄着自己的电话手表,从手腕上解下来后,将手表递给他:“舅舅,这个我出门前充满电了,你手机没电的话用这个吧。”
林殊白摸了摸他的头:“再说吧,你先收好。”
他看向坐在台阶的左檀,她托着腮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手机光的映衬下,林殊白感觉她的轮廓并不清晰,仿佛随时都要融进黑暗。
左檀正在跟系统对话。
左檀:“我觉得你的功能好像有点简单。”
系统:【功能会随着宿主等级提升逐步解锁,宿主当前为0级,1级将解锁灵域识别功能,2级将解锁危险感知功能,3级将……】
左檀打断它:“那升级的方法和速度呢?”
系统:【根据怪谈划分的不同进行累积,收容怪谈的级别越高,升级的速度越快,解锁的功能越多。】
左檀恍然:“那么最高一级的怪谈是什么?”
系统:【……当前已知的最高级怪谈为S级,已被收容至地下中心。】
她有点遗憾:“已经被收容了啊。”
系统:【……】
怎么着?你想试试啊。
左檀托着腮思考。
章佑平就是地下收容中心的员工,虽然左檀前十九年才能过来没听说过这么个机构,但从刚才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她接受了现实。
她看到的就是现实。
左檀又问:“你是收容中心制造的吗?”
系统没回答。
它不回答,左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收容中心和系统的怪谈收容方式截然不同,就算是收容方式发生了变化,那它何必要绑定在左檀这种普通人身上。
当然,她也不算很普通,但相比那些收容中心的“专业人员”,她实在是太业余了。
左檀:“你绑定了我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系统沉默几秒,回答:【系统激活后会根据灵觉值自动绑定。】
“灵觉值?”
【灵觉值=ESP=第六感,人类灵觉值平均值在60。】
左檀好奇道:“那我的灵觉值有多高?”
系统:【……137。】
不谦虚地说,确实是挺高了,直接翻了一倍。
系统是一个非常正经的系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左檀再问它直接把整个信息面板弹出来给她看。
姓名:左檀
年龄:19岁
当前等级:LV0(新人收容员)
灵觉值:137
拥有道具:A级收容卡×1
已解锁功能:实体触碰
好简洁的信息界面,干干净净。
关掉界面,左檀大致清楚了自己目前处于收容链的最底层,她抱着膝回想着自己从进入这个灵域以来经历的种种。
她不清楚金驰大厦那起自杀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由那起事件引发的变故她还是听说过一点的。那个叫做崔悦的女中层死后,虽然发生过不少灵异事件,但真正死亡的只有事务所的老板,即使是老板死了,后续也没再听说过有别的员工死在大厦里。
再后来大厦被废弃,那三个主播在楼梯间里发现了牌位并完成了祭拜,才开始了新一轮的灵异事件。
如果牌位祭奠的是崔悦,那么是在老板死前放的,还是在死后放的?如果是在老板死前放的,那他也吊死在23楼楼梯间里,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也会发现牌位吧?这样看来,似乎是死后放的更加合理。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牌位立在那里就是为了祭拜,如果祭拜是触发怪谈杀人的关键,那崔悦死后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从来没有人去祭拜过吗?怎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有老板和主播被缠上死去?
追本溯源,寻找矛盾。
左檀的脑子飞快转动,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做试卷的感觉。她很喜欢做题,数学题,物理题,她喜欢那种沉浸在思维里的专注感,也喜欢凭借自己努力获得正确答案的成就感——虽然她的同学都觉得这有点变态。
数理化有标准答案,怪谈的产生也一定有确切的来源……吧。
按照章佑平所提供的情报,崔悦是因为私生活混乱面临被辞退的风险,但他也打听到,这个女人性格比较强势,又爱面子,就算真的由于私生活曝光而离开公司,更多可能也会是自己主动离职。那么她要和老板争论什么?
私生活被曝光,这对一个好强的职场女白领来说,相当于社会身份的死刑。
她还能争论什么?
被人陷害?职工权益?
什么事情会让她愤怒到以自杀相威胁?
“左檀?”
身后忽然传来林殊白的声音,左檀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转过头看他。
林殊白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思路的懊恼,神色有点愧疚,但还是开口道:“刚才我们在10楼搜查的时候,1301的门是不是已经要被撞开了?”
哦对,10楼的1301门已经被撞开了一道口子,“章佑平”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理智,他们只能听到从门缝处泄露出来的嘶吼声。
和13楼电梯门口那个怪人的声音越来越像了。
这样看来,等到了13楼,章佑平就会彻底变成那个喉咙长了一张嘴的怪物了。
左檀又疑惑了:为什么怪谈要将人侵蚀成这个样子?
林殊白拉着康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抿了抿唇,道:“也就是说,11楼的他或许已经出来了吧?会袭击我们吗?”
左檀看了看11楼紧闭的安全门,寂静无声。
“你想说什么?”
林殊白正色道:“这次让我走在前面吧,你带着康康,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们就赶紧把安全门关上,万一我……至少你还能带着他离开。”
左檀没理他,她握着手机径直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