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
这声音让她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并不是最近,而是记忆中的一个声音。
卫生间传来水龙头开的开关声,她回过头,安曼正从卫生间走出来,她看到左檀的神情,疑惑道:“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刚才我听到了有谁在笑。”
安曼立刻警觉起来,她打开检测器,仪器是24小时不间断记录,上面的实时记录显示,一分钟前这里产生了一个微小的异常波动。
她皱起眉:“的确有问题,但这个波动的数值太小了,肯定不是怪谈本体。”
左檀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挂着的检测器。检测器是每一个收容员的必备设备,圆形的电子屏上有条像心电图似的折线在实时变动,一旦感应到异常力量,这条线就会向上弯曲一定的幅度。
刚才折线向上折了一下,但很快落回原高度,形成一个小小的山峰突起,继续平稳地向前伸展。
她们在这层又转了一圈,检测器没再显示出折线,于是只能继续往下走。然而一楼转完仍旧毫无发现。
临近中午,成春山他们也下来了,安曼走上前问有没有了解到新的信息,对方颇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们最好是去问一下那个值班老师,地址我有了,吃完午饭就去。你们有什么发现?”
安曼便将左檀听到的笑声和刚才检测器的短暂波动告诉了他,成春山也很困惑:“你以前收容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只有一次,那个怪谈必须要触发某个特定条件才会出现。”
“特定条件吗……”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先去问问值班老师吧。”
学校放假,食堂当然也没开,他们便去学校旁边的一家家常菜馆简单吃了点。
饭桌上,成春山有意无意问到宋屿风之前提到过的六中那些校园传说,赵峰自然不会当真:“都是学生们乱传的,现在的小孩对这些灵异恐怖之类的故事特别感兴趣,但你要问谁亲眼见过,百分之九十九都说是听别人传的。”
宋屿风特没眼力见地问:“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赵峰被问得一愣:“剩下的……反正我任职以来没听说有亲眼见过的。”
左檀忽然问:“你的意思是,以前的老师或学生有亲眼见过的?”
赵峰的脸色一变。
这种变化意味着他确实知道一点内幕。
赵峰放下筷子,不解道:“我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可探究的,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和今天的案子有关系吗?”
安曼淡淡地说:“或许有呢,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他叹了口气,脸色愈发凝重,似乎在纠结。
“……我没亲眼见过,只是刚入职的时候听老教师讲过,当故事听的,”赵峰端着茶杯,手指在杯子侧面摩挲了几下,迟迟不动,“大概十几年前吧,那会儿学校刚搬到这里,那个老师是教化学的,没事就爱泡在实验楼里做实验,有天他实验做完已经挺晚了,楼里就他一个人,他下到一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有哭声。”
“我们实验楼地下只有一层,就一个仓库,平时用来放一些桌椅板凳和没啥用处的设备,压根就没人会去。那个老师就很奇怪,以为是哪个学生心情不好跑到这里来发泄,就下楼去看,但是下去之后,打开灯,哭声一下子就没了,非常突然,他说就像是一个电台正在播放音乐,然后突然就被掐掉了,一点过渡都没有。”
“楼下那一层没什么拐角,就是整整一条走廊,一眼能看到头,但是什么人都没有,他有点害怕,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关了灯就回到一楼了,但是他刚到一楼,那个哭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更清晰,他说是个男生的哭声,但听起来格外瘆人,吓得他立马跑出去了。第二天白天他叫了几个胆大的老师去仓库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这事之后他就再也不在晚上做实验了。”
赵峰说完,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水,他好像喉咙很干,喝完一杯水后又倒满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才缓了过来,重重吐出一口气。
“那个老教师前几年因病去世了,这事就几个老职工知道,现在新来的老师都不知道,大家平时也不谈,毕竟就他一人听见过哭声。”
宋屿风悄悄戳了戳左檀的手臂,低声说:“又是实验楼的仓库。”
是啊,又是仓库。
只不过听见莫名的哭声和血肉模糊的房间还是不太一样的,两者似乎没什么必然联系。
吃完饭,他们回到六中校园,特意去了实验楼一趟。这栋楼只有三层,距离教学楼大约一百米,伫立在一片树荫中,一进去就感觉到和教学楼与众不同的阴凉。
安曼紧紧盯着自己的检测器,一直走到仓库门前,那条线始终平稳地向前延伸。
赵峰打开仓库的门,一股阴冷的霉味扑鼻而来,仓库里堆积着不少桌椅,地面和物体表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真没什么,我现在都觉得是那老师压力大了,出现幻听了。”赵峰无奈地说。
仓库并非全封闭式,与门相对的墙上开了一扇窗,窗外是宽阔的操场,但这个方位看不到朝阳,只有黄昏时分才能窥见短暂的落日晚霞。
宋屿风捂着鼻子,手在眼前扇了扇,难以忍受这么多浮尘。
左檀环视整间屋子,房间面积很大,但是空闲的地方很少,仓库的四个角落都堆满了桌椅,还有数不清的废弃设备,光投影仪她就看到五个。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又常见的仓库。
【当前范围内未感知到明显灵域。】
系统这样提示着,但左檀意识到它这次的提示和之前不同,它使用了“明显”一词,也就是说,并非是不存在灵域,而是它隐藏起来了。
为什么会隐藏?怎样才不会隐藏起来?这间仓库有什么特别的?
她的眼睛不放过仓库任何一处,直到将这间屋子都认真观察了一遍,都看不出异常。
安曼看了成春山一眼,成春山显然读懂了她的意思,他转过身对赵峰说:“我们先去拜访一下那位白老师吧,赵老师,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