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又一滴滴地、缓缓融化成众人脸上的眼泪。他颤抖地举起枪来,却迟迟不敢动手。
当然了,面对死亡,谁能不怕呢?即使他们是一群反社会疯子。
而你看不下去了。
磨磨唧唧。
都是要下地狱的,难道还在乎谁先谁后,谁插队谁迟到吗?
于是你走上前去,狠狠往那人小腹揍了一拳,夺过了男人手上的枪,向他吐了口痰。
“孬种。”你不屑地说。
然后你把枪口按在自己心脏,死死盯着坐在看台上饶有兴致的杰罗姆,微笑地着朝自己开了一枪。
你想,说不定笑容姣好上天堂的可能性大一点呢?也不知道天使怎么想的。
但是。你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你都想牢牢地记住这个罪魁祸首,眼前这个红发极品疯子:杰罗姆·瓦勒斯卡。
咔。
弹膛里传来一声清脆。
你侥幸生还。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下一刻,你看见身边人纷纷倒下,枪枪爆头。
“太棒了,游戏结束。”
杰罗姆·瓦勒斯卡吹吹枪口的烟,轻松跳下台来,向你走来。
“喔!Bravo!演出谢幕,幸运小姐。”
他拍拍掌,又歪着头拍拍你的脑袋。你觉得他此时像极了在拍西瓜,看看保不保熟。
接着像是识破了你犹疑的意图,他径直把枪收走,“未成年小孩可不能玩枪哦。”他附在你的耳边轻语道。
大哥,谁未成年啊,天生娃娃脸有错吗!你低头看着地面,掩盖掉眼睛里多余的情绪。
“所以你是忠诚的吗?”
他歪歪头,枪口挑起你的下巴,语气无辜地问道。
啊,顾客上帝,不要直接问西瓜本人这种问题啊。
同僚的血溅在你的脸上,至今温热,在隆冬里灼烧着你每一寸肌肤。而被迫抬起脑袋的你看着他那双玻璃色眼眸,笑了。
你淡淡地答道“当然如此\"。
“凭什么?”
似乎是嫌你的回答太短,他多问了一句。
“凭我爱你。”
“以月亮为证,我永远爱你。”
你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怕他不信,你再度强调了一遍。
视线之外,满月在他的身后栖居,像是给眼前狰狞的疯子渡上了一层圣光。
他挑挑眉,指尖划上你的唇瓣,落在你脖颈处,眼中意味不明。
而你趁热打铁,牢牢抓住契机拍着马屁,甚至不惜发了毒誓,“以阿尔忒弥斯的名义起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为我的爱去死。”
你抚上他布满新鲜伤口的脸,眼神真挚,像是恋人般的温柔心疼。指尖颤抖而发凉,只是更冷的是他嵌在肉里的订书钉。
多年卧底生涯,你一向很会演戏调情,看人下菜,撒谎不眨眼。
他并不是一个太难看懂的人。至少你一眼看穿,面前这个变态,他缺爱。
可没承想人家不吃这一套。
他轻笑出声,一把推开了你,重新将枪举在了你的额心。
他说:“甜心,不要指着变化的月亮起誓,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着他破碎沙哑的嗓音念着莎翁剧中朱丽叶的台词,你一时间有些恍惚,凝视着他暧昧不明的眼神,你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识破你的身份,还是他也在演。
“我知道我魅力匪浅。讲点有用的,你会干什么?”
见你不语,他烦躁地晃了晃枪口。
于是你听见了上膛声,叹了口气,毫不在意地起了个新话头。
“尊敬的瓦勒斯卡先生,你今天的西装很漂亮。”你触碰到他法兰绒面料的衣领,语气温和,“只是沾上了些无伤大雅的血迹。”
“唐人街洗衣店打八折怎么样?或者我替你去送,免单。”你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甜笑,“华裔的优势。”
你不认为他去那儿可以只开枪不掏钱,敢这样做门口的守卫阿叔能立刻把他打成筛子吧。
接着你从兜里掏出了一沓优惠卡优惠劵塞到了他的手里,面露痛意,“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
事已至此,你已经破罐子破摔。想到什么扯什么,简直比当初去卧底面试公报记者还能吹牛,你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多的优点。
呃,不过你没成想杰罗姆·瓦勒斯卡却吃这一套。
面前这个红发疯批俯下身来,猝不及防地用指尖用力抹掉了你紫黑色的眼影唇彩,盯着你那头精心打造的街头鸡窝发型,眉头紧皱,只是脸上的伤疤使他看起来总是在笑。
“挺滑稽的。”他语气一顿,笑弧扩得更大了,“但是好丑。”
“喔,天呐,小姐,你的品味可真是糟糕透顶。”杰罗姆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接着将伤口的鲜血点在你的眼睑之下,笑容带着邪恶,“呜呜,你要哭了。”
速度之快,你甚至来不及反驳和他做格斗预备。下一刻,后颈一阵巨痛传来,你迅速失去了知觉。
昏迷之前,你再度听见了枪响声,还有他肆意的笑声。天知道,你在想他不会要拿你做人肉炸弹去给布鲁斯·韦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