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冰雹。 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冰块,狠狠砸在林洛诗磕破的额头上,疼得她浑身发颤。 她好想离开这里,找个温暖的地方躲避风霜,可杨念生死未卜,她不能走,不能! 思索间,手机闹铃响了,提醒她,整点时间到了,该给霍司沉磕头了! 迎着刺骨的寒风和冰雹,她咬着牙,双手撑着湿漉漉的地面,用力弯下腰。 抬起头,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天空,在心里说: “霍司沉,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是被何潇潇冤枉的,你会心疼我受的苦吗?” …… 病房里,霍司沉坐在病床前,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焦虑和担忧。 “潇潇,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好担心你!” “是我不好,你期待已久的签售会,我应该加强安保,不让那些人来捣乱,是我考虑不周!” “都怪林洛诗,若不是她嫉妒你的才华,怎会酿成如此惨剧?” 听到霍司沉责怪林洛诗,何潇潇得意地动了动眼珠。 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先是灌醉霍司沉,制造一起过夜的假象,让他以为她是第一次。 然后骗他说自己怀孕了,想尽快召开签售会。 她料到林洛诗要来捣乱,提前准备好刀和血袋。 没想到,最先冲上来的,竟然是杨念这个傻叉! 还好,林洛诗也跟着跑上台,她的准备工作没白费。 那把刀,扎得并不算很深,但在血袋的帮助下,营造出重伤的假象。 现在,她本可以醒来,但机会还不成熟。 她要继续昏迷,直到林洛诗被弄死! 只要林洛诗死了,她就高枕无忧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泪痣的真假。 霍司沉凝着她的睡颜,温情道: “潇潇,你喜欢诗,我读诗给你听好不好?你要是能听到,就回应我一下,哪怕动一下手指也行。” 他捧起诗集,用磁性动听的声音,读起他最爱的那首《青鸟》。 寒风中,那个一字一句写下这首诗的女孩,那个爱了他七年的女孩,淋着冷冷的冰雨,弯着腰,将她受伤的额头用力撞向地面…… 跪了三天三夜,林洛诗没有等来霍司沉的回应。 她拖着僵硬麻木的腿,费力地走到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医生身边。 “医生,你们医院里有个叫杨念的病人,你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 医生听到杨念这个名字,立即警惕地甩开她,匆匆离去。 林洛诗又去求一个路过的护士:“护士,求你告诉我杨念的病情,我真的很担心她……” 护士听说了这个女孩的事情,知道她是医院大BOSS的仇人,赶紧像躲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你别问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洛诗不死心,每当看到穿着白大褂、护士服的人,都去跟他们打听杨念的病情。 那些人看到她,立即掉头就走,更有甚者,怕受到牵连,上下班都从后门走。 一些路过的人,不明所以,将她磕头的视频拍下来,发到网络上。 很快,视频就被撤下来,那些人的短视频账号也被封。 弄清原因之后,他们悔恨不已,其中有几个无业游民,想把怨气发泄到林洛诗头上。 他们带着泄愤用的东西,潜伏在医院门口的雕像后面。 时不时的,扔一个臭鸡蛋,丢几片烂菜叶,砸在林洛诗头上。 林洛诗担忧着杨念,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无聊的把戏。 杨念有心脏病,小时候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做了手术,但恢复的不是很好,心脏功能不能和正常人相比。 那一刀,若是伤及杨念的心脏…… 林洛诗不敢想! “啪!” 又一个臭鸡蛋扔过来,碎在她头上,乌黑的蛋液顺着刘海滴落,糊了她一脸。 就在这时,手机闹钟响了,提醒她,该给霍司沉磕头了。 她无奈地跪下,机械地弯下腰…… 那几个游民看她对臭鸡蛋没什么反应,感觉毫无乐趣可言,就去弄了一桶红色颜料。 为首的李飞,拎着颜料桶,来到林洛诗身边,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啊——” 林洛诗失声尖叫,颜料水灌进她喉咙里,呛得她剧烈咳嗽,差点背过气去。 看到她终于有反应了,游民们高兴地哈哈大笑。 李飞放下颜料桶,抬腿踢向林洛诗的后背,“去死吧!” 林洛诗痛呼一声,倒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她趴在污水里,放肆地嚎啕大哭,似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愤怒、委屈、痛苦和担忧,全都哭出来。 “哭什么哭?谁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就是,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惹上霍司沉,所以你也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我看你这女人就是活该,霍大总裁是什么人,是你惹得起的吗?不知天高地厚!” 听了游民们的话,林洛诗怀疑是霍司沉安排他们来折磨她的。 他说过,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问他们: “是霍司沉让你们来的吗?你们知道杨念怎么样了吗?能不能带我去看她?只看一眼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