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山岚拧起浓眉,不可思议地复述道:“兔子?”
他望着钢牙的眼神微妙,看起来就像在说“今日风儿甚是喧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钢牙此时已经气若游丝了。
一旁的银太心疼地帮腔,“山岚爷,先帮少主看看伤口吧,少主看起来快不行了,那脸白得都快成纸人了。”
其实狼型状态下的妖狼是看不出来脸色变化的,但银太表示这种小细节并不重要。
听见他这么说,山岚一点也不慌,区区致命伤,何足挂齿。
“正常,我给你放一晚上血,你的脸也得白上几个度。”山岚爽朗地一拍大腿,中气十足地笑,看起来似乎真的是这么想,也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啊这,不了不了。”银太惊恐万分地摇头,整个人一瞬间褪色,变成失去梦想的咸鱼。
钢牙冷漠脸,他瞥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后腿,上面的血依旧如涓涓细流般流出,眼看着就要在地上蓄积出一个小水潭了。
可以想见,如果那位老爷子再跟银太插科打诨下去,钢牙就不是躺地面上,而是得埋地底下了。
对此,钢牙表示:再忍忍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不过山岚没一直耽搁下去,又笑着调侃了银太几句,便开始进入认真的工作状态。
打开医疗箱,拿纱布、配置伤药,琐碎的医疗事务在山岚做来就如行云流水。
毕竟是“族中第一圣手”,这个荣誉称号可并非白叫的。
虽然从刚才就一直在掉链子,但认真起来的山岚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给长针消过毒后,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钢牙腿上那狰狞的大阔口给缝了起来,针脚既细密又美观。
除去在伤口处理期间,钢牙痛得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之外,一切都十分完美。
归放好一切医疗用具后,山岚又拍了拍钢牙的肩膀,嘱咐道:“钢牙小子,你得躺半个月不能下床了,并且伤口要尽量少沾水、少移动。”
“还有就是多吃肉,吃得越多,就好得越快。”
这就是妖狼一族的愈伤之道。
钢牙皱起眉,他想到接下来有很多需要处理的、有关族人安置的事务,那些事情不会因为他腿脚不方便而自动消失。
显然,白角也想到这一层去了。
白角问:“山岚爷,一定需要休养这么久么?只养四五天的话,可不可以?”
山岚的粗眉毛一抖,吹胡子瞪眼,“可以呀,除非钢牙小子不想要这条腿了。”
“小伙子,别老仗着年轻力壮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乱糟蹋、胡搞乱搞,到最后疼的还是自己。”
他忿忿地说:“妖狼的腿,可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身体部位,瘸腿的妖狼,就相当于只剩下了半条命,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呆着,是想干啥?”
山岚的粗嗓门洪亮有力,训起人来十里八乡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凶猛的声波攻击之下,白角就跟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的咕咕鸡一样,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能唯唯喏喏地点头,“好的好的。”
白角的心底悲伤逆流成河,呜呜呜,这位爷真的好可怕。
“至于你——”山岚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耳霜,那如炬眸光看得耳霜胆战心惊。
山岚从刚才就发现了面生的耳霜,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问。
耳霜不着痕迹地往钢牙身后缩了缩,生怕这位猛男版的圣诞老爷爷一个大跨步,在继狠击我方少主后,痛击敌方兔子。
“医生爷爷好,我叫耳霜。”耳·罪魁祸首·霜呐呐问好,声音微不可闻。
在打量了耳霜一会儿后,山岚出乎意料地咧嘴笑道:“嗬哟,这是哪家的乖囡囡?怎么来的?”
耳霜无语凝噎:你好,狼爷爷,我是自投罗网来的。
此时的山岚看起来慈祥,如果忽略掉额角的刀疤,确实能跟如沐春风的兔太郎长老有一战之力。
但耳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山岚以“谋害少主”之罪,对她施以拍背之刑,她那副小身板可经不起几下就得被打散架了。
耳霜回以最灿烂的笑容,甜声道:“我是来自山另一边的妖兔村村民。”
听耳霜这么一说,再结合她脑袋上那一晃一晃的白色兔耳朵,山岚大概猜出来钢牙是栽到了这个小兔团子的身上了。
不过,山岚并没有对此作出多大反应,他话锋一转,问到其他方面上去了。
“乖囡囡,多少岁啦?有喜欢的小妖狼吗?要不要见见我孙孙?他也跟你一样,长得可俊。”
山岚笑得见牙不见眼。
此时,耳霜的小脑袋卡壳了。
这是在说相亲对吧?跟我么?
在头脑风暴过后,耳霜终于领悟了,不是她跟不上节奏,而是这个世界太魔幻。
耳霜硬着头皮说:“狼爷爷,谢谢你,不过这可能不太合适。”
其实问题也不多,就是在种族适配性方面有亿点问题罢了。
如果真的看对眼了,我是做你家孙儿的新娘还是口粮都还说不准。
正当耳霜尴尬地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好,打圆场小能手——亮介迎难而上。
亮介:“山岚爷,您辛苦了,中午的太阳猛烈,久晒容易中暑,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山岚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也就点头应好了,“行吧。”
山岚看向钢牙,再度叮嘱道:“总之记得这段时间多注意点,别做什么大动作,我也会定期去你那里更换伤药和纱布的。”
钢牙沉静地点头致意,“多谢山岚爷。”
“小事。”山岚阔达大笑。
“爷,我送您。”白角很有眼色见地跟上。
山岚一甩手,挥退要上前来帮忙提药箱的白角。
他提起那沉重的箱子,摇着头说:“送不送之类的就免了,都自家人,别整这么一套虚的,显得我多倚老卖老啊,我山岚可不干这么埋汰小辈的缺德事,丢份。”
跑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