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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衣怒马少年郎(2 / 3)

书生的声音,该不会被打死了吧?忽而想到,书生如清幽潭水般平和的双眸,觉得有些可惜了。

晏衡返回去的时候,穆修正好被人推搡在地。郭府的家仆见晏衡,不敢造次,又看晏衡似要出头,仆从们皆散去。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晏衡忍不住出声:“都是家仆,你凭什么被他们欺负?”

他起身,拍了拍衣衫上得尘土,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狼狈模样:“多谢女世子,我不是家仆,我是郭府的门客。”

晏衡知道世家门阀好蓄养门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郭氏已经富庶到拿门客当仆从使唤的了。

“大司农让我监督郎君读书。”

“这倒是郭司农做的出来的事情。”晏衡失笑,满洛京城都知道郭嘉的拳拳劝学之心,若是能使得郭珩脱胎换骨,读书袭官,只怕让掌管大昭粮钱的大司农降官一级也是甘愿的:“倒是没想到,你居然真是个读书人。”

时下寒门入仕艰难,纵使有中正官品评以及长官推荐,还是须得看出身家世,且当下门阀世家纵横,便是出仕之后官阶也低于士族子弟。

“长风不是个能受拘束得人,你这个差事艰难。”

“小郎君活的恣意,让人羡慕。”穆修得声音是清清淡淡得低沉,如林间清风,他说话得时候微微低头,却不显卑微:“今日多谢女世子解围。”

“不必谢我,不过就算你今日逃过了,只要你还在郭府一日,明日的,或是后日的,总会有一次逃不脱的。”

穆修低声应是,他的眉眼低顺,露出一身被生活打磨的温和,身姿清瘦却挺立,如一只被强风折了的竹子。

她在夷光身上,也曾看到过这一身被生活打压的疲惫,忍不住又多言了一句:“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要一声不吭的忍着,没有人会因为觉得你可怜你而不欺负你的。”

忍耐,从来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软弱者的一把匕首,只会一次次的用苦难与退缩将匕首打磨的更加锋利,最后刺向自己。

天色已暗,该回家了,晏衡牵着她的墨玉骢慢慢往武虞侯府的方向走。晚霞烂漫,行至小巷时,屋檐上袅袅炊烟升起,嬉戏的孩童们被大人喊回家吃饭了。再走了一段路,便也到家了。

晏衡到家的时候,武虞侯晏小山已经拄着拐站在大门口等她了。晏小山的头花灰白,满面风霜,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手指节僵硬变形。多年的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刀锋般深刻的印记,曾经使得敌军闻风丧胆的武虞侯大将军,已经年老体弱的再也提不动红缨枪了。

“祖父,你怎么又站在外边等我。”晏衡快步向前,搀着祖父回去。晏小山在昌平之战中,单枪匹下闯入敌军中,救下徽帝,并替他挡下一箭,虽于寒冬行军中九死一生活下一命,却终究折了身子的健康。

侯府很大,原是先朝一个皇子的别院,修整的雕梁画栋,只是自武虞侯住进来后将园子里面的太湖石与花卉都移走了做了练武场,此时有一个少年正在练枪。

晏衡拾起一柄红缨枪,刺去:“阿池,看枪。”

少年似早有防备顺势接招,直到晏衡微微出汗,才停下。

晏衡走到少年身前,摸摸晏池的头,笑看着面前的晏池,身形修长有劲,小麦色的皮肤,剑眉下的星目满是少年郎的朝气:“阿池长高了许多,枪法也有精进了。”

晏池是武虞侯副将阿郎的遗腹子,生父战死沙场,生母知晓死讯后难产而死,晏小山就将他收养了。谁都不知道副将的真名叫什么,平日只喊他阿郎,他的武功很高,个性很独,有时候更像一个游侠儿。晏小山收就让晏池跟着自己的姓了。

晏池爽朗笑道:“不及阿姐厉害,阿姐去游历半年可遇到好玩的事情了,我听祖父说你去了北海,那儿真的有自海外来的绿眼睛的人,可有捞到蛋大的明珠?前些时日,宝相阁拍卖了一整斛鸽子蛋大的珍珠,听说是被陶家买下来,送给宫里的贵妃娘娘了。”

晏衡听阿池说到陶贵妃,便想起夷光。她是劝过夷光不要再回皇宫了,徽帝纵容宠爱青梅竹马的陶贵妃,皇后早已经压不住贵妃,且自太子病重这两年来,皇后一心扑在太子的身上,早已经丢了掌故后宫的权利。

但是夷光一定要回皇宫问一问她的母后,当年为什么要舍弃她,因此,她花了十分艰难的心血才得了回宫的机会。

“阿衡,阿衡?”武虞候喊了晏衡好几声:“可是累了?”

晏衡摇摇头,替祖父锤肩:“就是想到夷光,她性子柔弱,一个人在宫里,我担心她。”

“那孩子可怜。祖父知道,你与夷光是十年的好友,只是这不仅是家事,且还是陛下的家事,我们无法掺合。而今陛下的圣心愈发难测,祖父也老了,怕护不住你。嫡公主总归是大昭国的嫡公主,陶贵妃不敢明目张胆的杀她。”

晏衡知道祖父的意思了,便不再多讲。

“温公府那边又送东西来了。”武虞侯叹了一口气。

还未等晏衡回话,晏池便道:“阿姐别恼,我当时便连人带着东西,丢到离咱们侯府五丈远的地方了。”

“做的好!”晏衡夸他,拍着晏池的肩膀:“若是再敢登门,直接打出去。”

“得嘞。”晏池应声。

武虞侯深深叹了口气,他坐在藤椅上,弓着腰,双手驻在紫金木做的拐上,方才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就已经感觉到疲惫了,他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阿衡啊。”武虞侯喊了一声,他的脸上已经长了一些黄褐色的老年斑,上眼皮有些耷拉下来,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他拉了晏衡的手放在宽大的手心里摩梭,只是自从去岁冬天病了一场后,武虞侯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栗。

晏衡蹲下,靠在武虞侯的膝上,乖顺的就像一只小猫。

“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恩!我不出去了,就留在府里陪您。”晏衡应声,她原本就想着祖父年岁大了,要留在家中好好陪祖父的。

“还有,”武虞侯忽然顿了一下,替晏衡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晏衡火候色的衣袖,张了张口,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自陛下赐予我们这座宅子,回京城住后,每逢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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