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八,长公主府。景阳侯府马车到前,那里早已宾客云集。
看着林氏将贺礼送与门房小厮登记好,江氏带着陆伊薇入府。她们跟着公主府里引客入座的侍女款步行至设宴的明月轩。一进门,还未走到安排好的位置,就有几个与江氏熟识的公侯夫人,亲热的过来和江氏打招呼,聊了起来。
陆伊薇在这一世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宴会,她扮演得很好,跟在江氏身边,哪里都没去。沉默的立在江氏身侧,也不似第一次参加宴会的人那样四下张望。十分安静乖顺地跟在江氏身侧,就好像江氏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挂件那般。
因为陆伊薇第一次出席在京中的宴会。在宾客小姐中,有许多对她这位生面孔充满好奇的,那些低低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朵。
“呀,那边同亭伯府夫人说话的夫人是谁呀?”
“那是景阳侯夫人,你出席宴请不多,也难怪你不识得。”
“那她边上的,就是那个传闻中病恹恹的侯府小姐?”
“......”
陆伊薇上一世这样的宴会去的不少,那些对她的议论声,她听的实在太多,对此早就免疫,并未因此感到不自在。
江氏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声,巧妙地带着陆伊薇远离,跟着相熟的夫人们去了她们所在的那一桌。
“陆夫人,好福气呀,景阳侯府的公子小姐都模样出众,听说大公子更是有不少京中贵女倾心呢!”江氏带着女儿刚一落座,坐在江氏左侧的夫人就笑着开口说道。
陆伊薇对此人没什么印象,大概因着上一世也没交集。陆伊薇虽不识得,但她仍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回应那位夫人。
江氏闻言,礼貌的淡笑回道:“林夫人谬赞了。那些都是夸大的说辞。贵府的二公子也甚是优秀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左右不过是客套的说辞。
陆伊薇听着觉得兴致缺缺,转头低下脑袋,望向自己面前桌案上摆放的那杯茶水,对着里面漂浮的茶叶出神。
“薇儿,”江氏在回头时,见陆伊薇一个人坐着,低着头,一言不发。想着她可能也觉得无聊,便靠近些小声地跟她说道,“距离宴会开始,估计还有一会儿,你若是觉着无聊,自己去花园里逛逛也是可以的。”
陆伊薇闻言颔首,应道:“母亲,那女儿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陪母亲。”
说完,见江氏点头回应,她才起身施礼,往外走去。
对于逛花园,陆伊薇倒是没什么兴趣,刚刚江氏让她出来透透气,她也正有此意。主要是她早膳时,匆匆用了一碗米粥,现在有些内急。
出了明月轩,就有公主府的侍婢在门外伺候的。
陆伊薇上一世来公主府也没几次,去茅房的路她是有些印象的,但她还是怕被人多想,做做样子的问门外的一个侍婢,“这位姐姐,请问茅房在什么方向?麻烦姐姐指路。”
侍女一听这软软的女声,笑着回答:“小姐往这边走二十步,过了长廊左转,然后再......”
顺着侍女指路的地方望去,陆伊薇等着她说完,笑着道谢便朝茅房的方向过去。
等到陆伊薇走远,一个身影也跟在她身后过去了。
凭着记忆,陆伊薇穿过长廊,左转。
不远的假山石后面传来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你有完没完了?”是杨兰舟的声音,那声音很特别,陆伊薇听一次就记住了。
“没完!”另一个声音有些熟悉。
“上次的事,我也让你了,你还想怎样?”
说着,杨兰舟不等对方回答,就已经走出了假山,与陆伊薇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杨兰舟的确没有抢到那日的十样锦,身上是一件与那日布庄见到的颜色相似,款式也差不多的衣裙。
陆伊薇有些尴尬,她对于两个人的争吵并不感兴趣,也无意偷听,但这是去茅房的必经之路,陆伊薇也避无可避。
她露出带着歉意的笑,朝杨兰舟颔首。
后者,没有理会儿,朝她来的方向走了。
等陆伊薇从茅房出来时,在假山后的宋令仪已经走了。
陆伊薇回到宴会坐下,跟前面一样,安静地盯着自己的茶杯。
不一会儿,陆伊薇余光瞥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明月轩,寻了她对面一处离主座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她抬眼一看,是宋令仪。
并且她如愿的穿着那匹十样锦做成的衣裳,做工无不精致。
在宋令仪进入明月轩后,陆伊薇一直低着头,用余光去看对面的动静。只见对面的宋令仪侧过身跟一旁的婢女耳语几句。那婢女等她说完后,小步跑向门口方向。
陆伊薇端起案几上的茶水,边浅啜边顺着宋令仪婢女跑去的方向打量。
那婢女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陆伊薇的斜对面。她能清楚地看见宋令仪的婢女在门外拉住一个,正朝这边走来且身着公主府侍女打扮的女子,悄声说着什么。
两人看起来并不陌生,只是手上的一些小动作,被陆伊薇看得清楚。
但陆伊薇没有声张,悄悄收回目光,继续低着头,沉默端坐着。
长公主是庆临帝的亲妹妹,与驸马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几年前收了一个义女,也就是如今忠国公府的小姐宋令仪。
据说忠国公府的夫人曾是长公主少时的伴读,有了这层关系,宋令仪自然是得意的,进出公主府次数应该不会少,否则怎么连自己婢女和公主府的侍女都不陌生。
快到午时,等明月轩里的宾客到齐的差不多了,今日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哈哈哈哈,快些走......”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明月轩内的众人一时之间都停下了交谈,凝神屏息地向门口方向张望。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款步走来,她挽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满是珠翠金簪,脚上踏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款款而来,整个人散发着尊贵而优雅的气息。她的妆容讲究,面上敷了粉却不显得苍白素寡,也不会过分艳丽,眼角有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