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亲自走在地面上，亲口尝尝阿贝多的煎鱼……”
“真抱歉，重塑躯体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埃列什基伽尔说，突然看到斑驳的绿色草丛中的一点黑色。
她走近看清，愣住了。
那是一条死去的黑色探险犬尸体。
因为接近寒冷的地带，尸体保存完好，没有腐败的迹象。
她注视着黑犬趾爪间的冰碴，沾满泥水的黄黑交杂的尾巴尖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我有个好主意……杜林，不过以后你就不能吃巧克力了。”她说。
“什么？等等你该不会——”
下一刻，杜林的惨叫划破天空：“埃列什基伽尔我恨你——”
“不要啊啊汪汪汪汪……”
一小时后，一人一狗走在暮色四合的路上。
“我恨你。”黄黑相间的中型犬打破寂静，漆黑的眼珠透露出不寻常的疲惫和冷漠。
“我恨你。你毁掉了我身为龙的尊严，让我高贵的灵魂屈居于弱小的身躯之中，你这个玩弄人心、作威作福的神明……”
“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狗耳朵立刻直棱起来，它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尾巴却热烈地摇出残影。
“还有阿贝多的煎鱼！”它讨价还价。
“以后吧。”埃列什基伽尔从随身空间摸出智能手机搜索了一通，然后关机重新丢回去，“摄入过量油和盐你会秃的。”
“好吧，真遗憾。”话虽如此，它的步子比起刚才变得精神抖擞。
“晚上好，埃列什基伽尔小姐，你看上去出了趟远门。”
她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您辛苦了，斯万先生。”
“不不不，这是我的职责！”站岗的骑士啪地立正行礼，耳根通红，“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名字……愿风神护佑你！”
杜林一边走进城门一边扭头看：“哇哦~你可真够受欢迎的，我猜他喜欢你。”
“你好八卦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担心你因为没人关心郁郁寡欢，一命归西以后我可就难办了。”它灵活地往边上一跳，朝作势要踢过来的埃列什基伽尔吐舌头，却发觉对方突然全身的肌肉僵硬，脸色变得苍白。
“天哪。快看看我头发乱了没有，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她用极低的声音说，看上去像手足无措的兔子。
“哦，堂堂冥界女神还有紧张的时候吗……”它绕着埃列什基伽尔走了一圈，插科打诨后抬起头，看到面前一个戴眼罩的黑皮长腿男人站在他们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嘿，”他看上去轻松爽朗地打了个招呼，表情有些夸张但不至于让人讨厌，“你看上去出了趟远门，让我猜猜，是冒险家协会的委托？”他和少女一起并肩走着。
“额，是的。”
杜林有所觉察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主人同手同脚了。
“哇，那你一定看到了不错的风景。等等，你的衣服上沾了雪山的植物。”那人突然停下来，在少女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凑近，伸手取下她衣领上粘的细碎草叶，停顿片刻，似乎在欣赏她因为受惊吓而呆滞的表情，才笑着自顾自向前走。
“一趟不太容易的旅途，对吗？”
话音未落，两人在酒馆和民居的岔路口停下脚步，他这才注意到抬头审视地盯着他看的黄褐色犬。
“这是你的新宠物吗？”他蹲下身子，露出活泼的笑脸，伸手要挠挠狗脖子，却被回应以露出利齿的吠叫。
“好吧，看来你的新朋友不怎么欢迎我。”他站起身摊摊手，露出一个非常能博取同情的可怜巴巴的表情，“我听说今天晚上迪卢克老爷要来酒馆，你待会儿要过去吗？”
“额，其实我今天……”埃列什基伽尔像刚回过神，其实今天是她的休班日，却仿佛鬼使神差一般改口：“我待会儿会过去的。”
“那太棒了，那就待会儿见哦！”
骑兵队长表情灿烂地向她挥手告别，两手抄兜哼着歌离开了。
“完了。”
埃列什基伽尔直到看不见骑兵队长的身影，才转身向自己住处走去。脚步都变得疲惫失落。
“怎么？”杜林甩甩尾巴跟上，“你喜欢的是这家伙，对吧？”
“我想他这下知道我喜欢他了。”埃列什基伽尔语气里满满的沮丧。
“哦，我也这么觉得。”
一人一狗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嘿，那个轻浮的家伙叫什么？”杜林干巴巴地打破寂静。
“凯亚·亚尔伯里奇。”埃列什基伽尔回答，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狗像是被钉着原地，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你说什么，这家伙姓亚尔伯里奇？！”
“对啊，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的天哪，”杜林喃喃低语，“来自坎瑞亚的姓氏……你在招惹不得了的家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