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人他就是一定要带我回来。”
“我想非亲非故的,这天下竟有这样的可人儿,连夺嫡都顾不上,要去管一个自找死路之人。”
林昢看着他,“然后?”
岑蓄张开自己的手指然后慢慢收拢紧,“然后,我真没法子上战场了。我长姐和他将整个大周都跑遍了,也没找到有一副稍微管用点的方法。”
“他喜欢你。”
“是啊。我跟他说,他喜欢我有什么用?夺嫡不成功,他死,而成功了,我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舅舅,岑家之前在朝中很是说的上话吧?”
岑蓄收了手,“昢儿,不要过分的由果溯因,而且有恶果就未必就有恶因。他要有所图谋该去追求我长姐,那可比找我要划算的多。就算他就是天生喜欢男人,那找我也对他夺嫡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我跟他说了,岑家忠于大周,忠于大周的天子,差一点都不行。而且岑家确乎作壁上观,没在他夺嫡之事上帮过任何忙。”
林昢再无话可说,“你可真是有够狠的。”
同时岑家也真够狠的。
只是林昢不知道,也无法考证,岑家破败寥落有他们这样狠绝的原因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岑蓄或许对于庆云帝来说万般缠密,所以割舍不开,但一个作壁上观的岑家凭什么得到天子的格外喜爱?
“是啊,我也在想,他好容易做上了那个位置,就该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更有帮助的了吧。而且岑家的凉薄他也见了,那么多有从龙之功的臣子家的女儿等着入宫为后为妃呢。”
“他说他要你?”
“不,他说让我陪陪他,反正我自己也觉得我没多少年可活了,整日窝在岑府里不出去,不如去宫里陪陪他。他说我许给他空诺那么多年,一直就吊着他,不让他娶妻生子,得要点好处吧?”
“我连做禁脔都不甚介意,也不介意给他当几年的皇后。当然,我不愿意“望溪将军”的名号受损,也不愿意岑家的声名受损。”
“所以,他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他起初是愿意向天下昭告他要结为两姓之好的人是你?”
“嗯。”
林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这样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这人是在自取其辱了也不过分。
可谓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毕竟老天爷眷顾他多次了,天底下的运气就那么多,不可能次次都能偏袒向一个姓岑的。
“新朝初定,治理天下没那么容易。逞一时意气,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的。”
“您没有走过,如何知道走不通?”林昢看着他,“险关独木,您总要走走才知道走不走的通吧?”
“昢儿,人不能尽得便宜,同时也要掂量清自己的位置。我不是他风雪之中给他递炭火的莫大恩人,也不是他离开了我就活不了,性命攸关的存在。鲜花着于锦,我虽不是可有可无,但也只是添美之物而已。”
林昢攥紧了衣裾,“所以他要纳妃生子,你也忍得?”
岑蓄沉默不语,许久后他道,“我认了。”
于是岑家家谱上又添上了一女,大周多了一个叫岑绪的皇后。至于望溪将军,以他本来计划的方式,完美的在史册上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