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了?幸亏我听见了声儿,想到要出来瞧上一瞧,不然就那样跌在门外,冻坏了你,我娘准得揍死我。”
宝清倒了茶水来,递到他手上。
季濂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他尽力压着急促的呼吸,慢慢抬了眼,问道:“宝清,什么时候了?”
“子时一刻。”
“我是问什么日子。”
“正月十四。”
“……”
他缓了再缓,赧然张口:“我睡懵了,现下是何年份?”
宝清一愣,继而不由得失笑:“郎君真是睡懵了,今乃天圣二年啊。”
天圣二年?
天圣二年的……正月十四?!
季濂暗自惊出半身冷汗:已然身死的他,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岁上吗?老天果真给了他重新开始、以赎前罪的机会吗?
时光倒流。
这真是太好了。
明朝就是上元夜,是和绮娘初相遇的日子!
季濂几乎要激动得哭出来:“我不会使她伤心的,再也不会了……”
不知内情的宝清却在诧异他打翻了水杯,泼湿睡处难以安寝,正要去叫醒婢子来更换新的。
季濂推宝清到外面,让他什么都别管了,只继续回去睡就是了。
他将背抵在门上,心下的惊悸逐渐淡了,取而代之是完完全全的狂喜。
死而复生,如何不喜?
更得以再续前缘,如何不喜?
他欢喜到简直要发痴、发疯。
不会再有红雨。
不会再生任何嫌隙。
更不会染上那场伤寒,早早撇下妻女离去。
——“绮娘,我们的这一世就是来生,我会与你长长久久,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