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腿脚。
他终于抬起大脸,手脚笨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站住,却发现菜场里人头攒头,不光从背后下黑脚那人不见了,就连老同学陈默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姐!你看到没?刚才**到底是谁在踢老子?”
“谁是你大姐?滚边儿去!”
“*!”
胖子无能狂怒,冲菜场里的路人大吼大叫着,却引来了更多嫌弃的目光。
***
“走走走,快点走,别让他追过来了。”
陈默拽着高歌的胳膊,催促他加快脚步。
毕竟保镖不在身边,陈默不想在那逗留太久,可高歌仿佛没打够一样,还想回去再踹上两脚。
在她的催促下,他只得不太尽兴地随她离开菜场,钻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危机解除,陈默对他笑笑:“你刚才挺厉害啊。”
高歌撇嘴,眼里也终于有了点笑意,突然,他的目光越过她肩头,又变得紧张无比。
那个死胖子不会追上来了吧?
陈默心一沉,赶紧也扭头看去,巷口却空无一人。再回过头,就碰上了高歌恶作剧成功的窃窃笑容。
好啊,你个哑巴,听了句夸奖飘了,敢和我开玩笑了是吧?
陈默不爽,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高歌身体一颤,瞬间傻眼。
趁四下无人,她便踮起脚,攀住他的手臂把脸凑近。高歌疑惑地盯着她,脸颊开始泛红,嘴里哈着淡淡的白色雾气,竟带着不自知的诱人。
“到晚上再好好感谢你。”陈默说完,对他笑了一下。
听到这话,高歌耳朵一热,紧张到甚至加快了呼吸。他很想询问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却又碍于问不出口,只得努力不去看她,以此来避开她过分的直白。
“呵呵。”
陈默见状,讪笑着放开了手。她面色如常地退回了社交距离,在他惊恐无措的目光里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又不是只有你能开。”
这是......玩笑?
高歌懵住,还得努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懵,拎着菜匆匆往家的方向转过身去。
***
陈默在上小学时就开始帮妈妈做饭,但她今晚没下厨,而是放任高歌在厨房里忙活。
高歌的住所在某单位大院里,是他父母留下的一套三居室,这在当年绝对算得上是很好的住宅了,只是历久经年,如今只有客厅和次卧被他用来生活起居,其余的房间都关门上锁不再使用。
屋里明亮整洁,收拾得非常干净,但感觉有点死气沉沉。
厨房里正传来切菜的咚咚声,陈默踩着同样节奏的步点,走进了高歌的小卧室。
除了床和衣柜,房间里很空,平整的床上摆着一只孤零零的枕头。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寄托任何感情的临时落脚点,高歌并没有把过多的个人痕迹留在这个住所种,除了......陈默的目光落在床头桌边那几只空空的啤酒罐上,她轻轻笑了,没想到,这个乖乖的学霸居然会躲在卧室里喝酒。
东倒西歪的空酒罐,整整齐齐的床,二者形成的奇妙反差让陈默脑袋里的车速突然飙得有点快。
她临时改变了今晚的主题。
她想和高歌一起喝点酒,喝到那种舒舒服服的微醺状态就可以,然后一起倒在这张床上。
正有些愉悦地浮想联翩,包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陈默拿出手机,锁屏上有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消息,她这才想起下午在学校礼堂参加结业典礼时,出于礼貌,把手机开到了静音。
那无非是些酒局饭局的邀约,陈默简短地回绝了几条,刚要收起手机,抬眼正好瞥见高歌走向客厅一角的餐桌,他手里还端着两盘菜。
见到她正站在他的卧室里,高歌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继续朝餐桌走去。
陈默看着他,不紧不慢走出房间,跟到了餐桌旁。
“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看了眼桌上刚烧好的菜,淡淡说道,“全是约我晚上吃饭应酬的。”
高歌听了,匆匆回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了疑惑、担心,还有一丝无措。
他显然开始担心自己准备了一大桌菜,之前嚷嚷着要全部吃掉的人却打算爽约告辞。可他也清楚,应酬是工作,比他重要得多。大概不知道眼下的情形该如何应对,高歌随即转身离开了餐桌,去到厨房里埋着头叮叮当当准备起碗筷。
连挽留的话都不会讲吗?怂死算了。
陈默想着,扯开椅子直接坐到了桌边。
这时高歌拿着碗筷再次走到餐桌边,见她依旧坐在那,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点。
吃点再走。他放下碗筷向陈默比划道。不然路上会饿的。
你还真当我要走?陈默无奈,假笑道:“饭局都推了,我们一起吃。”
他终于笑了,一边努力掩饰,一边比划着:还有饮料,我去拿。
厨房里又传来了叮叮当当,还有瓶盖打开后二氧化碳释放的“滋啦”声,就像高歌掩饰不住的开心一样。
眼前的盘子里分别是卷心菜炖五花肉、土豆烧牛肉、清蒸鱼、白灼菜心、番茄蛋花汤,四菜一汤卖相一般,但分量十足,好像生怕她吃不饱一样。
就像厨房里的那个人,连讨好都是笨拙而卖力的。
陈默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菜,脑海里却还在飘荡着那几只空空的啤酒罐。
不可否认,她今晚就是为了把卧室里那张整整齐齐的床弄乱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