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樟木的香味。
再接下来的活计就更繁杂些,须得把那些破破烂烂七零八落的书页和竹简拼凑完整,裱糊好,再一页页排好顺序重新装订。沁儿不识字,所以除了煮煮浆糊以外并不能帮到如卿什么,拼凑这些残章断页只能靠如卿一己之力来完成。她当年最怕绣荷包织丝帕这类的精细活计,可如今面前这一堆零碎得和雪片儿似的破书烂本,修补起来恐怕比做女红要令人惆怅得多。
接下来的数十天,如卿每日都在一堆沾满灰尘和霉迹的纸片之中扑腾。
从前在私塾学吟诗作对,先生总是数落她东拼西凑。此时如卿在一堆残破的书页里翻翻捡捡满脸灰尘,想起这些旧事,她着实很想把当时的那位先生请来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东拼西凑。
待得飘下第一场冬雪时,如卿终于补好了半卷古书。因是一字一字边读边拼的,她发现这些残页所记的内容十分的高深莫测。看着这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似乎是在讲兵法,然而这书中所说的兵法和布阵,又和她从前读过的那些兵书全不一样。其意重在以柔和刚,去繁就简,虽只拼得了半卷书,却有醍醐灌顶之感,令人十分的开悟。
如卿如获至宝,更加废寝忘食的拼补这些古书。
这一日如卿正趴在摊了一地的残页中裱糊书页,面前忽然来了一双云头丝履。她以为是沁儿来送浆糊了,脸也未抬,只咕哝了一声便继续埋头糊书。
面前这双丝履立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道:“你……便是小如么?”声音清淡而柔和。
如卿懵然抬起头,瞧见面前正立着一位中年女子。她发似乌云容色如玉,一袭月白色的素衣垂地,正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如卿愣了一愣,恍然间觉得这女子的容貌自己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可再仔细一瞧似乎又觉得陌生。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对望了良久,如卿才回过神儿来,结巴道:“您就是……明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