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淡淡扫视一圈，孙榆径直向荆芸的方向走去。
耳边，还有三三两两同学凑在一起的议论声。
“我操，大神也来复读？我还以为他直接走清华了。”
“是呀，高考之后，我还纳闷学校这次怎么没有贴喜报，挂横幅，平时也不见校长这么低调呀？”
“我他妈看到荆芸来复读就已经够意外了，刚才都没敢往她那边坐。”
“谁不是呢？反正我是怕学霸做题的时候大刀阔斧，溅我一身血。那血还是我自己的。”
其中一个新转来的黄毛没听说过孙榆，见他们这么激动的反应，不屑道“切，都来复读了，说明成绩也很一般吧，你们一个个的，有必要吗？”
听见这话，旁边知情人士也没戳破，调笑道“呦，这是又有人质疑榆哥的实力了？我记得上一个质疑他成绩的，语数英加起来考得还没人家理综一门多吧。”
黄毛听见这话，又想了想自己那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顿时消了音。
看着孙榆在自己身后的位子上坐下，荆芸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眨了眨眼睛，才开口道，“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来，高，补，的？”
孙榆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里面仅有的一本理综题集在她面前晃了晃，又重新扯出一支笔放在桌上，抽空看她一眼，眉毛微挑，回答道“不然呢？”
不然呢？荆芸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别的不说，还挺拽。
像是被周围的声音吵醒，鸡窝头此时迷迷瞪瞪地坐起来。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转头往这边看。
突然发现身旁多出一个人，鸡窝头吓得往后一仰，教室的板凳本来就没有靠背，眼下在他夸张的动作下，更是一个不稳连人带凳子，摔了个底朝天。
这动静，不仅让孙榆和荆芸的谈话中断，连那些本来还在讨论孙榆怎么来复读了的同学们也止住了声音，齐齐往这边看过来。
半晌，鸡窝头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揉着发痛的胳膊，一边抬脚把倒地的板凳勾起来。
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鸡窝头经过这么一折腾，变得更加杂乱不堪了。
脑后的一撮毛，甚至因此竖了起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天线宝宝的代言人。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发出第一声笑声。全班顿时开始哄堂大笑起来，收都收不住。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孙榆，呃，也不包括眼下正趴在桌子上看英语书的同桌女孩，因为她全程都没有给整个过程任何一个眼神，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之境。
看见唯独孙榆没有嘲笑他，鸡窝头顿时对孙榆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和他搭话，班级门口就响起来一阵闷声的咳嗽。
门口，一位穿着宽大的蓝色POLO衫，及膝的灰色短裤，蓝色的高帮运动鞋的男人，男人脸上的表情淡淡，眼下正斜倚着门站立，用看着一群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们爆笑。
双手交叉在胸前，见自己的咳嗽声成功引起了全班的注意。
他才极为无所谓地直起身，抬脚往讲台上走。
出声讽刺，“怎么？都这么开心？看来高考还是没教会你们该怎么做人？”
这话里不带一点玩笑，瞬间把班里的气氛拉到冰点。
本来还在放肆玩闹的同学们此刻也乖乖地低下头，看向各自课桌上摆放着的题集。
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男人一边摆弄着黑板擦，一边继续开口“是觉得自己比高三的同学多学一年，下一年高考就能占到便宜？”
随着黑板擦被丢在讲台上，溅起几缕烟灰，声音再度响起“胸无大志，浮躁。”
这一句句，就像是在他们心里插刀。
看着底下坐着的同学们不由把头又低了几分。
男人才有了缓和的迹象，捏住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朱进”。
走下讲台，男人改为斜靠着讲桌。
指了指黑板，开口道“这是我的名字。以后你们肯定还会给我起各种各样的外号。这个呢，我管不着，只要以后见到我的时候，喊我一声朱老师，我们就相安无事。”
本来这里应该有一些心领神会的笑声的，但由于朱进刚刚发了火，大部分同学也不敢这么放肆。
朱进暗暗数了下班里的人数，发现人都到齐了，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
“高三的模式，你们已经经历一遍了，我就不细说了。”
“一轮复习资料就在楼下，一会安排男生去搬书，女生就留下负责打扫一下教室。下午就开始上课。”
“课表一会儿贴在墙上，有需要的同学自己抄一下。”
“。。。”
就这样，朱进一个人靠着讲台，连续啰啰嗦嗦了有十分钟。从作息安排到心态管理，事无巨细地一一嘱咐清楚。
最后才闲闲地瞥他们一眼，冒出一句，“虽然你们并不怎么优秀，”
这话引得同学们抬起头来，几十双不善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朱进身上。
见他们这斗鸡似的状态，朱进气笑了，“还算有点复读的态度。”
于是强硬地挽回局面，“但是，我也一般，所以说接下来这一年，大家就凑活过吧。”
于是，大家集体对朱进的印象就变成了，一个，长了一张事妈的嘴的。傲娇臭脸拽哥。
朱进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悠悠地准备回办公室喝茶。
走到前门口，发现班里的同学还没有动静，才转身，佯怒道“啧啧，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是吧？动起来呀。”
“哦，哦”同学们这才匆匆站起身来，男生几个聚在一起，勾肩搭背地去楼下搬书。女生则向向卫生角走去，拿起抹布和扫帚开始打扫。
在这期间，荆芸和同桌女孩被分到一组，负责擦黑板。
几句为数不多的交流下，荆芸才得知，女孩名叫沈易，是转学过来的，高考考了545，高出一本线10多分。
和其他来复读的同学一样，沈易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满意。
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