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了如此之久所“视”所见却还是同样光景的时候,度日如年倒也无可厚非。
两团魂魄继续重复方才的行为,试图达成所期待的目的,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然而他们殊不知身下忽然凭空出现一点绯红色的光芒,将周边尺寸之地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们居然是浮在半空之中,黑暗只因是浓浓的灰白雾障团团将他们包裹了起来。
当他们醒悟过来之时,那点米粒大小的红色光芒已经迅速扩散,幻化成一株□□大的绯色莲花,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莲蕊霍然散发出一股夺目的白光,随后就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躯体朝着莲蕊的中心拖拽而去。
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很轻易地就被禁锢在莲蕊的中心,此时他们极为默契,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个念头:好生厉害的巫术!
一点点朦胧的意识觉醒,出乎意料的情况似乎让他们手足无措无从应对,可是方才除了莲蕊爆发那束光将他们囚禁于此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其中一个魂魄简单地想。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一簇五彩的火苗从莲蕊中心霍然绽开,那幽幽火焰犹如之前的莲花凭空出现,流动着明丽的光泽,在杳无边际的虚空中便成了最明亮的存在。
魂魄被禁锢在莲蕊上动弹不得,五彩火焰浮在魂魄之上,若近若远的距离,一束淡白色的光从火焰下方投射而下,笼罩着魂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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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塔外的光阴流逝并不相同,待得塔内那朵绯色红莲收合莲瓣、两团无处依存的魂魄被裹在莲瓣中饱受五彩明炎焦灼荼毒之苦时,夜晚已经过去大半,月影渐渐淡了,有山石间的清露以及松柏之属的芳香。
枯瘦的指尖轻动,算来已近天亮,那人斗篷下面容隐约一变,虚托着玄方塔的手做了个攥握的动作,绯红色的小塔内部有光芒一闪即逝,忽然化作一颗青色的珠子消失在他掌心。
他整理了一下齐整的衣袍,悠然踱步向前,只眨眼的转瞬,整个身体就已落在十数丈以外,凝目而视,只能看见残影而已。
他栖身的洞穴所处乃是一仞崖壁的中腰,向上是不知几多丈数的山壁径直朝云霄伸延,向下则是曼妙浮动不停的云海雾山,隐有翠绿色的松枝在漫山云雾中探出。
不必说,脚下定是万丈深渊,只要从山洞里面掉落,必定粉身碎骨无疑。
然而这样的地方,没有半条道路通向外处,天知道这人是怎么能进来的。
前面无路,那人面上并不惊慌,衣袖轻描淡写地一拂,脚下居然云消雾散,露出古朴斑驳的索桥。
漫天星辰,瘦削的身影踏上索桥,消失在白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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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水流潺潺的声音,清越动听,姜晔期茫然地侧了侧头,手抚在石壁表面凸起的坚硬岩石上,仿佛方才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如同走神时候的时间静止。
艰难地移动自己浑身酸痛的身体,下意识地沿着山洞深邃的通道向前走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竟从黑夜走到中午才走完大半的路程。
越往前走,她越发听到水流声渐渐大了起来,刚开始时,只是像小溪流动的声音,到最后,那水声哗哗竟有振聋发聩的力量。
又湿润又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山鸟的啼鸣声也流窜到耳畔。她顺着石壁的走向转了个弯,刹那间,白色的阳光照在脸上,她用手挡住眼睛,唇角微微一弯。
喷溅的水滴沾湿了衣与发,她听见心里面有个声音在激动的呐喊:“是瀑布!”难道自己竟是在摆渡人所言的冯山之后的瀑布上么?
明灿的阳光照耀在瀑布的水流之上,喷溅在岩石上的水滴晶莹可见,姜晔期站在石台上,不禁被眼前壮丽的景象震慑住。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湍急的水流从至高处陡然降落,银白色的浪潮无穷无尽,浅浅的水烟氤氲缠绵,“哗哗”的瀑布汇入到潺潺的山泉,一时间有澹澹的水声和清脆的鸟鸣声相互交织,奏出世间最美妙动听的乐曲。
远处与近处的苍翠绿色绵延重叠,陡峭嵯峨的山峦之中枝干虬结的高大松柏拔地而起,暗绿色的树冠散发着古朴自然的气息。
姜晔期喜出望外,竭力远视的目光收回到近处,清新的淡淡雾气沁人肺腑,不经意向下一瞟,发现脚下云雾翻腾,团团白气踊跃喷薄,甚至可以将下半身体给淹没。
这云海,才算名副其实,比之黄山也不为过。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雾气照在脸上,她唇角罕见地弯出优美恰当的弧度,身子也不禁放松下来。阳光有些刺眼,直到这时,姜晔期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彼时山洞中云菲等人的尖叫声还犹言在耳,那惨绝的、猝不及防的声音,那里面有慌张,还有惊诧,也许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所以才失踪。
竞争对手也好,敌人也罢,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找到他们。
姜晔期定了定心神,还是要先下山才是。对面的山腰会有下行的栈道,现在也只有顺着索桥走到对面再下去了,然后找人搜山。她理所当然的想着,没有考虑到漏掉了什么事情。
恰好有风将脚下的雾气吹散了一点点,露出斑驳的岩石平台,姜晔期笑了笑,果然没有料错,凭借从前的经验,正对洞口的地方必定会有人工修凿的栈道或者索桥,果然如此。
出于谨慎,她朝石台向外延伸的方向踏了一步,确然还是坚硬的石板,这使得她更加放心了。没有走错,姜晔期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姜晔期下意识地默数自己的步数,然而走得越远,心里的慌张就越发增多了,她安慰自己,毕竟是几百座楼摞起来的高度,紧张一些没有什么。
到了第一百零一步的时候,忽然间脚下莫名踩空,她身子一歪,已经没有办法维持身体的平衡,直直下坠!
姜晔期心里默然骂了一声,可她肢体极为灵活,在如此紧急的关头竟能一只手在后面把住山崖的边缘,随即身体一扭,生生转了个向。
姜晔期整个身体半悬在空中,只有一只手勉强艰难固定在山崖的一角,她想起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