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嘈杂的声响中醒来,她疲乏的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天亮,城门大开,有人陆陆续续在城门进出。
她伸展了一下身体,发现墨翎站的笔直,高大的身影刚好把自己的样子遮住,神情蓦地一动,站起身来,问道:“我们现在是要进城么?”墨翎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路引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她拿着手中的路引,发现墨翎并没有牵马进城的意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经过墨翎的说明,这才知道墨翎只是护送她回到王府,之后还要出城。
路引是平民百姓出入城门的凭证,上面记有户籍姓氏,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一一写明。而自己路引的身份却是虔州绮玉楼的烟苏,一旦昨日不小心被那群寻找郡主的人强行索要路引查看,必然就会露馅。
不知绮玉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守城的兵士草草看了路引,居然半点疑虑都没有,压低了声音说道:“原来是烟芷姑娘的妹妹,放行放行!”大手一挥,随后凑近墨翎挤眉弄眼的说了些什么,只听墨翎低低的答应一句:“这是自然。”
守城的兵士很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催促道:“行了行了,快走吧。”
她总有一种墨翎和那人做了什么交易的感觉,思来想去,终究不太放心,忍不住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样轻易就让我们进城?”
“没什么。”墨翎敷衍的说:“这是天子脚下,又是非常之时,他不敢乱来的。何况其他人和我们一样进城,也为收到什么苛待,放心吧。”
不对,她直觉上认为墨翎是在骗她,但自己着实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都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位烟芷姑娘应该就是云鹤道长所说的你的……心上人吧?”
走在前面的墨翎霍然停住,闷着嗓音问:“你说什么?”
她谨慎的打量着墨翎着实一脸面无表情的神色,心里打鼓,莫非道士在哄骗自己?略一思索,又觉得不太可能,道士虽然孤僻,还吃荤,一派作风有时候根本不像是个道士,但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壮着胆子重复了一遍:“我说,烟芷姑娘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哎,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没等她把最后一个字落下,墨翎继续秉承着沉默是金的精神一言不发的快步朝巷口走去。
天初亮,灰蓝色的天空呈现出一抹类似淡青的白色,这个时辰,大街两侧的店铺尚未开门,街上的小贩鲜少出摊,只有伶仃几个买早食茶水的摊贩高声吆喝。帝都城权贵居多,其次是商户,百姓最少,且大多分布在城门口,做些小生意。
她看见冒着热气的笼屉摆在街边,香气氤氲,直冲口鼻,面上一脸平静,心中满是纠结。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这一天会来到帝都,她宁愿冒着饿死道中的危险也绝不会听信道士的鬼话修炼什么劳什子的辟谷术了。不得不说,道士传授给她速成的辟谷术效果实在是好,估计不吃不喝活到下辈子腹中也绝不会有饥饿的感觉了。
不过想想道士命她修炼辟谷术其实绝不仅仅是为了霸占谷中的山珍海味,更多的可能还是为了她好。那些闯谷的人,也许道士也拿不准他们何时会来,而自己和道士又如何出逃,假如墨翎并未及时赶到,可能自己要找帝都会走到南辕北辙的方向。即便没有,在缺食缺水的情况下,或许走不到帝都就是饿死的下场,那就太辜负道士一番心血了。
穿越集市,两人即进入到了权贵居住的街巷,眼前楼阁林立,高而深的墙院外侧绘有高雅清贵的漆画,云腾风起,百鸟飞舞,不知几进的宅院有纤细的柳枝和艳丽的繁花探出高墙,直入云端。
这些宅第清一色的朱漆门,台阶下树着两座对称的石狮子,两侧绵延的高墙被雕刻精美的照壁分成数个部分,透过镂空的孔洞可以觑见深邃曲折的抄手游廊,罗纱遮覆的灯笼,屋檐下垂挂的铜铃,角落里绿如滴翠的硕大枝叶,潺潺的水流蜿蜒穿过整个庭院。
墨翎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地方,问道:“这就是……晋平王府么?”
墨翎摇头,旋即朝四周张望,她顺着墨翎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那里是整个帝都城最最繁华之所在,楼阁错落,占地阔大,栏杆一层一层堆叠而起,或青或粉的帷幕越梁柱而出,随风飞舞。
虽不知是什么地方,可那楼阁下全是卖玉石首饰胭脂香粉的店铺,总也不会和王府扯上什么关系。
“晋平王府依皇宫而建,这些只是普通官员的府第。”墨翎抬手一指,“穿过这条暗巷,正对着的是何侍郎府,再往里去就是晋平王府。”
一路跟随墨翎出了暗巷,果然发现对面的府第与皇宫相连,占地更加广博,楼阁亭台之精美富丽无不显示出真正权贵的奢华,庭院一处接着一处,玉树琼花甚至铺展到墙外。
她下意识的朝左手边走去,因为左边的府邸更加阔落,方有王府该有的尊贵,却被墨翎摁住,“这边。”
墨翎带她走的方向截然相反,虽然照壁外侧也栽了两棵繁花绽放的高树,然而整个宅院透出一种肃穆整齐之感,完全没有浮华富丽的贵气,寂静萧条,生机罕有,那会是自己的家么?
一路走来,墨翎挑选的都是最隐秘的路径,不是暗巷就是鲜有人经过的街道,如今晋平王府近在眼前,居然也费尽心机的带着她走到东边的偏墙下,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便被人撞见,也完全无需担心。
正门有王府的侍卫身被甲盔、腰佩长剑分成两列在门口值守,刻下晋平王连日在宣圣宫安歇,而世子奉命剿杀离魏奸细寻找郡主,王府着实空虚,守卫之责重中之重,不容有歇。
那些侍卫伫立在门口,神态凝固,犹如一尊雕塑。
墨翎觑了眼王府的守卫,一言不发,她只好说道:“我们不进去么?”
墨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面上刚有缓和之色,然而一瞬间眼神一动,面色大变,“不好。”
她诧然往墨翎示意的方向转头看去,那里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见墨翎手掌居然抬起往她的脖颈砍去,瞬间天昏地暗,甚至来不及发出挣扎的声音。
墨翎缓缓把她的身体放倒,从她腰间解下玉佩收入衣袖,旋即蹬上墙壁运起轻功跳进内院,从东边走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