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很疼。
眼前是模糊的,除去血腥味,还有灰尘的味道,这里和家没有区别,但这里不是家。
记忆也是模糊的,断断续续,少年又蜷缩起来,在湿冷的角落里喘息。
呼吸声断断续续,凑近了才可闻,像是角落里无人注意的石头,沾了红色也无法吸引人。
很疼,很疼,但不想死,那个人,救了他,不能死。
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他熟悉的咒骂声,在雨里听得不太分明,一如他的呼吸。
“没有找到他,那个女人救了他,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要是那女的又返回来,我们打不过啊。”
“是啊,老大,这里不能停留了。要是被发现我们做的事……”
为首的人愤怒的面容在雨里变得扭曲,“刚刚就该杀了他。”
“把痕迹清理一下,那个人不一定看清了我们。”
周围的人迅速开始清理,雨水的帮助下清理没花太久时间。
“至于那个狗东西,算他命大,收拾好就走。”
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被发现,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一动不动,气息都变轻。
少年就这样一直到那些人脚步声远去,又忍了一刻钟,才微微放松下来。
只剩下他一人,他又开始想,如果,如果自己可以再厉害一点,是不是就能保护家人,就能保护小黄了?
在今日之前他根本不敢有这种想法,可那个人好轻易就做到了,那么简单的打跑那些欺辱他的人,那些人惧怕她,惧怕她的力量,哪怕她手中连剑都没有。
那一招,将那些人震开的那一招,好厉害,好厉害啊,这就是力量吗?只一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布满伤痕血污的手慢慢合拢,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会带来痛苦,可少年却觉得很好,这样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不是做了一场梦,醒来面对空无一人的家,还有永无止境的打骂。
少年攥紧了手,想起那个人的话,心中燃起一簇火,如果,如果明日能去见她,是不是就能跟着她,是不是就能变得和她一样强大?
怀着这种想法,少年昏睡过去。
席月并不知道那边的事,也不感兴趣,她现在正在和那本书单方面谈判。
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识海里的那本书,比起刚才着急忙慌的样子,此时那书却是一点都不动了。
“你既然想要我帮你救人,总得拿出些诚意吧?”
书静静待着,没有任何变化。
席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要不是弄不出去,她绝对不会忍耐。
席月咬牙切齿的说:“总不能我付出时间和药品,什么都得不到,嗯?”
书闪烁两下,有种心虚的感觉。
席月顿时觉得不好,这破书该不会让她到处救人吧?不行不行,她这次可不是来当好人的,更何况这种事很容易引麻烦。
“呵呵,我可不怕死哦。”
席月已经没耐心和它继续耗下去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书,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问道》这个名字。
席月是不想再死了,可要是有人以此威胁她,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她也不怕,当她没死过吗?
书本来悠然自得的待着,听见席月的话后停滞两秒,好像明白席月不是在开玩笑。
席月眯了眯眼,眼里闪烁危险的光,拿出放在玉佩里的剑,那是放在玉佩里她一直没用过的剑,剑上有繁复花纹,没有被花纹覆盖的地方发着蓝色的光,很浅却能让人清楚看见。
这剑太引人注目,她一直没拿出来用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前两世只用它削过果子吃,它当时还很抗拒,后来有了细雪,就连削果子都用不上它了。
席月拿着剑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两下,又冲识海里的书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
书彻底不动了,缓缓浮现出字。
【只此一次】
席月又拿着剑比划两下,几次都险些伤到自己。
【不会害你,只此一次】
“呵呵,只此一次,行吧,我也只信你一次,以后别出现了,也不许再干扰我的选择。”
席月把剑收回玉佩,书本也没了反应。
沐浴过后,席月躺在床上,手轻轻拂过玉佩,闭上眼睛很难从她脸上看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手停下来,呼吸变得平静。
起了个大早,席月座在客栈边吃早饭边听书,时间过早没几个人在听,所以讲的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专门用来当乐子听的虚假故事。
“......话说那四国初始都是一个国家,后来历经大战……。”
估摸着时间,席月站起身来,朝掌柜走去。
“掌柜,再照我桌上这些送一份到我的房间去,再备上热水和一件少年衣服。”
担心掌柜不明白,席月解释:“就那种十六七岁少年穿的就好,普通衣服就行。”
“好的。”
掌柜抬起头看了席月一眼,叫了大堂里的人去做,接着就继续算眼前的账本。
安排完,席月返回之前的位置继续听书,说书人此时已经讲到大战之后的事,席月觉得无趣,这种故事在哪个国家听就会是哪个国家崛起成为第一。
各国在不同的时期都当过第一,主打一个公平,你当完换我当,至于现在嘛,根据哪国实力最强盛就在哪国举办灵试的规定,那自然是天越了。
“......正是混乱之际,我们初任国君挺身而出,定下‘天幕’二字,是想为天下百姓遮风挡雨……”
果不其然,席月摸了摸玉佩,觉得无聊。
“......后来继任的国君开疆拓土,对待民生十分尽心竭力,才将‘天幕’二字改为‘天越’,以显我国实力……”
席月不再继续往下听,后面全是吹捧的话,实在没必要继续往下听。
席月起身,朝门口走去。
“哎哎,客官,您这是?”
少年头发杂乱,脸上还有淤青和伤痕,浑身上下有浓厚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