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岂不是把我刚刚的话全都听到了?我的形象全没了呜呜呜……”天蓝釉碗的小奶音再次带上哭腔,听得人心疼不已。
陆心玉忍不住伸出手,试探性地轻轻抚摸碗边:“你叫蓝蓝对吗?你看你这么漂亮,长得端庄大方,谁都喜欢你。你怎么会没有形象呢?”
蓝蓝停下啜泣,声音里带着希冀,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感受到身上的轻柔抚摸,她又忍不住发出了像小猫一样享受的咕噜声:“姐姐,多摸摸我吧,蓝蓝很喜欢哦~”
陆心玉失笑:“当然。要知道,像你这样从钧窑烧制出来的瓷器,质感温润如玉,工艺精湛,我们国家都少之又少,到现在还传世的屈指可数。你被修复好以后,一定会成为考古研究中重要的例证。”声音里明显带着哄人的意味。
如果杨文舟也在这里,一定会为陆心玉此刻的温柔模样惊掉下巴。她那个平时说话都像愣头青一样,经常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的师傅居然会这么轻言细语的说话,像哄小朋友一样,实在是不可思议!
蓝蓝的声音欢快起来:“哇塞!原来我这么珍贵呀!”转瞬又低落起来,“可是,可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同胞哥哥现在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陆心玉已经对送来修复的文物做好初步分类,确定钧窑瓷器只有这一件,天蓝釉碗价值最珍贵才首先进行修复,听到蓝蓝的话立马严肃起来:“你还有同胞哥哥?他被谁带走了?”
蓝蓝很茫然:“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前几天他过来的时候,我还是一堆碎片,能看到的画面不多,断断续续的。我只记得带走哥哥的人很黑,是男的。他好像和玉玉差不多高?”
陆心玉询问道:“你能记起来他当时的穿着,说了什么话吗?”
蓝蓝努力回想:“他……裹得很严实,一身黑衣服。看到哥哥激动了半天,说什么‘居然是钧瓷,看来我们能大赚一笔,这种东西那些洋人最喜欢了’,他还嫌弃我碎了一地,哼!”说到最后,萌萌的奶音染上了愤怒。
陆心玉见蓝蓝如此在意盗墓贼嫌弃她,心中暗笑,却不敢表现出来惹蓝蓝伤心,平复笑意又说回正事:“那你哥哥是什么状态?完整的还是破损的?”
蓝蓝:“哥哥没有碎哦。主人的儿子把我摔碎埋进墓里,是因为他很讨厌主人,而我是主人吃饭最喜欢用的碗,哥哥虽然也很英俊逼人,但是主人很少用他,主人的儿子就放了他一马,所以呢,哥哥就好好地和我一起被埋进墓里陪葬啦。”
顿了顿,蓝蓝小心翼翼道:“玉玉,你可以帮我救哥哥回来吗?我好想哥哥,如果不是他一直和我说话,恐怕我撑不到你来救我。现在我得救了,哥哥却……”
陆心玉沉吟道:“听你这么说,很有可能这是个团伙作案的走私案件。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但是我只是个文物修复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即便找到走私犯正面碰到,恐怕也没有胜算。现在古墓已经发掘到尾声,却还没听到新闻报道,有可能考古专家团队和警方还不知情你哥哥被人偷走,将要被卖往国外。”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报警,让警方介入你哥哥被盗走的案件,这样不但能挽救你哥哥,还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打掉多个团伙,拯救更多和你一样的文物。毕竟只凭几个人和这一件钧瓷,很难和国外搭上线,除非他们之前已经多次走私。”
蓝蓝软软地“嗯”了一声,欢呼道:“玉玉好聪明哦。有你在,我哥哥一定能平安回来哒!”
陆心玉心被萌化了,忍不住笑出声:“你也很聪明,有你告诉我的消息,你哥哥一定能回来的。”
陆心玉思考一会,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喊徒弟杨文舟进入修复室,交代道:“文舟,明天我要去一趟公安局文物缉查大队,明天你留在工作室,按照我们的进度继续完成任务。”
杨文舟有些困惑:“师父,您去那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心玉点头:“嗯,我怀疑宋墓被盗,发生了走私案,打算报警让警方来解决这个案子。”
杨文舟惊讶地张大嘴:“啊?”随即很不放心地说,“师父,要不您继续做修复,我去吧?”
面上担忧,杨文舟内心却在呐喊:让我去吧师父,不然我怕您一张嘴把警察得罪光了!
陆心玉理所当然地否决了:“这怎么行。这么珍贵的文物,我又是第一发现人,让你自己去像什么样子。再说你也未必了解情况。不如这样,你和我一起去,明早我开车去接你。”
而杨文舟心里偷偷比了个“耶”,然后开始默默设想明早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事故,她又该怎么为不善社交的师父补救。
敲定了这件事,陆心玉继续工作,但心里总压着钧瓷被盗这件事。
她该如何报警,让警方知道宋代古墓中的一件珍贵钧窑瓷器失窃了,盗贼还准备把文物走私向国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