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是道教第一山——崆峒和妖魔的对垒,玄真子给妖魔制造了麻烦,如果不解决玄真子,八极炼魔阵的威能将大大下降,很可能无法对第五家造成冲击。 这是一场必定要分出胜负,分出生死的死局,从现今的情况来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死的是玄真子。 以俗世之力,如何能抗衡修界大能。 驻马坡现在是真正的孤立无援,面对这样的阵势,谁敢轻越雷池。 “无明子已得合道契机,合道只在反掌之间,为何他还要进入阵中?”南仲道问。 崆峒传承不易,如此冒险绝非良策,无明子不是那种会头脑发热的人。 以崆峒的底蕴,无明子应该知晓八极炼魔阵,并且明白这是妖魔大能布下的大阵,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道理来说,在自身合道契机已现的情况下,越是了解情况,越不可能进入大阵中,无明子偏偏是反其道而行,实在是令人费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郦洪 吟道。 这是无明子在武道大会出场之时吟的一首侠客行,毫无疑问,无明子很喜欢这首诗。 我辈执剑,当行侠仗义,是为侠客行。 “有可能。”晁旻道。 单纯只是行侠卫道,就深入虎穴,这和担在崆峒嫡传身上的干系来看,却是不太可能。 淳于丹摇了摇头,道:“绝非如此简单。” “东郭老哥,你刚去崆峒回来,以你的感觉来看,会是怎样?”南仲道问道。 南仲道说出崆峒两字,东郭常忽然神色微变,随之掐指细算,片刻之后喝了口茶,苦笑道:“总管,恐怕我要走一趟安西才行了。” 此时去安西,那肯定是大风险,东郭常算到自己必须走一趟安西,显然其中有很重要的干系,让他不得不去。 “你着了崆峒小子的道?”晁旻问道。 对他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妖魔来说,崆峒现在的几个人确实都是小子,用这两个字,说明晁旻看待崆峒的态度变了。 东郭常摇了摇头,道:“说不清道不明,命中该有此劫。” “那也应该是我们都一样。”田成道。 他们都是西渡妖魔,若是东郭常命中有此一劫,他们多半也受牵连,要去安西了却这命中劫数,才能真正脱离妖魔之身的桎梏。 “和你们无关,其中关键我还没想明白。”东郭常道,细细品了口茶。 几人没有说话,待东郭常细想其中关联。 自从破封西渡,遇到的人,碰上的事,每一件都在东郭常脑海回放,一帧一帧的过滤,半盏茶时间后,东郭常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喝了口茶,东郭常缓缓道:“四个半月前,我在隆基碰到一个老者,容貌丑陋,在街头乞讨,头顶扎着发髻,那时我还在想,应该不会是个道士吧。”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感觉他看出了我的来历,不过他没有说话,我走远之后才听到他说了一句:万魔同煅,金乌引路,可脱死劫。” “能看出你的来历,此人不简单。”郦洪沉声道。 自从入了讲武堂之后,得气运加身,几人的妖魔夺舍之身已经渐渐蜕变,和常人无异,一般高手绝对看不出他们的来历。 “这句话和安西有什么关系?”晁旻道。 “现在安西不正是万魔同煅。”淳于丹道。 “金乌即太阳,太阳自东方升起,与你姓氏暗合,难道是你要去为万魔引路的意思?”田成惊道。 “不可能。”东郭常摇头道,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是谁?”郦洪道。 “不知,但多半和崆峒有关。”东郭常道。 “是不是身材瘦小,一口黄牙,尖嘴猴腮?”南仲道问。 东郭常神色微变,道:“总管认识他?” “不认识,来历不明。此人曾和堂主同渡东瀛,与堂主有携手之情。” 东郭常捻指默算,神情渐渐明朗,不过呼吸却是略显沉重。 “因果牵连难以追寻,不过这一趟是免不了要走了。”东郭常道。 和那个老道有关系,那个老道又和堂主有密切关系,显然此事和讲武堂牵连不少。 品茶细思片刻,南仲道缓缓道:“田成,你主持这里的事,我和东郭老哥走一趟安西。” “不可。”东郭常沉声道。 此去安西,九死一生,这是他的劫数,南仲道无谓去冒险,何况讲武堂刚有执掌人,诸事待兴,不能做这种破釜沉舟的事。 “讲武堂所求为何?”南仲道问。 讲武堂庇佑四方,撑持弱小,如今安西百万人面临灭顶之灾,讲武堂出手正是贯彻讲武堂的信念,笃行讲武堂的思想。 五人是讲武堂之人,自然知道讲武堂的理念,明白讲武堂的宏愿。 “堂主,我和老常去就行了。”晁旻道。 晁旻的称呼变了,从总管变成了堂主。 “这是你们的劫数,也是讲武堂的劫数。我等执剑,安民卫道,岂能退缩怕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何可惧。”南仲道目光坚定。 “总管豪气不输堂主。”田成赞道。 “那就劳烦总管陪我走一遭了。”东郭常朗笑道,喝尽杯中茶,起身拂袖甩掉雪花。 两人踏空而上,直往安西而去。 “老田,总管这一去,生死难料啊。”郦洪神情有些沉重的道。 安西大能云集,妖神魔祖与秦皇对垒,天罗地网笼罩,入局就是蝼蚁,谁也翻不了天,两人此去九死一生,怎能不让人担忧。 “杯中茶未尽,无需担忧。”田成道。 三人一看,南仲道杯中的茶水确实没有喝完,尚有余温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