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峤脚步一顿。
她留下做什么?
林叔和卫英都已经离开,屋里又只剩下叶峤和傅云疏两人。
她思索片刻,随即转身跪在地上:“大人有何吩咐?”
傅云疏朝她招招手:“上前来。”
叶峤不动:“奴婢离门近,大人若有吩咐,奴婢可以立刻出门办事。”
让她上前,绝没有可能。
不过她不过去,傅云疏可以过来。傅云疏走到她面前,忽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
“现在把地擦一遍,然后把香炉扔了。”
傅云疏给她下了指令,然后自顾自上床躺下了。
大晚上,擦地……
叶峤看着不远处床上躺着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擦地总比面对傅云疏要好得多。
她出门打了水,然后开始干活,傅云疏这间屋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床后面竟然还有一片空着的场地,也不知道平时这块地方用来干什么。
叶峤默默把整间屋子擦了两遍,随后把香炉拿出房间,临出门时,她把房门关好,没有留下半点声响。
门一关,傅云疏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的灯火已经被叶峤吹灭,借着从窗户透过来的月色,他看见地面被擦的锃亮。
叶峤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虽然她常年习武,身体一向不错,但是长时间跪在地上擦地,腿上和腰都有些发酸。
趁着天色还没大亮,叶峤回到下人的房间,找了自己所在的床铺,掀开被子躺下。
她还没闭上眼睛,身边小玉已经掀开被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叶,你没事吧?”
难为她到现在还没睡。叶峤摇摇头,让小玉安心:“我没事。”
小玉瞧她神色有些疲惫,有些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顶了我的班,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苦。”
“我被提做大人的贴身侍女,也是因祸得福。”
“这贴身侍女哪是什么福啊!”
叶峤十分同意小玉的话,她擦了半夜的地,确实算不上福。
小玉见她点头,更是难过:“大人从前荒唐,招了几个贴身侍女留在身旁,没过几天便有人要上吊自杀,被救下来后我们这些人才知道原委,原来大人要找的不是侍女,而是通房丫头。”
“林叔主动劝了大人几天,大人才决定放那几个女子出府,在那之后,大人便流连青楼,这才让府里消停下来。结果明月姑娘走后,大人又盯上了你,你这么晚回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叶峤道:“小玉,我只是擦了半夜的地,你误会了。”
小玉愣了一下,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却还是顺着道:“擦地……好吧。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说,我听说大人不喜欢孩子,若你有孕,恐怕这孩子便要活不成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
“我真的只是去擦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放心,我知道的。”
小玉油盐不进,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傅云疏已经把魔爪伸向了叶峤。
叶峤试图辩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清明了许多。
难不成傅云疏是故意的?
故意留她到半夜才回去,就是为了让旁人误会?
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峤一向习惯早起,纵然半夜才回来,第二日她还是准时起了床。
就在她在厨房洗菜的时候,林叔已经找到了她:“小叶,你怎么还在厨房?”
“不在厨房,我该在哪儿?”
林叔提醒她:“你昨晚不是已经被大人提拔成了贴身侍女吗,这些事自有旁人来做,你现在该去伺候大人。”
他拿过叶峤手里的芹菜,推她出门,叶峤无奈,只好出去找傅云疏。
她走进傅云疏的寝室,发现傅云疏已经起了,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长衫,头戴玉冠,端的是一派风流相。
过几日他便要奉旨下扬州,所以这几日皇上特批他不必上早朝,专心准备离京事宜。
这些是自然不必傅云疏亲自操办,因为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下人自然会把事情全部办妥。
叶峤看到了地面,顿时皱起了眉头,她记得自己昨夜把地板擦的十分干净,为何只过了一晚上,地面又变成了原样。
“在看什么?还不快把水盆端出去?”
傅云疏把擦脸的手巾扔进水盆里,示意叶峤快点儿把水盆端出去,叶峤走过去拿走水盆,还是没忍住问傅云疏:“大人,我昨日擦了地。”
“我知道。”
“为何今日又恢复了原样?”
“你说这个?”傅云疏道:“因为我昨夜睡的不踏实,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放心,这次不用你收拾,我会找别人擦干净的。”
叶峤拳头硬了。
她现在只想把水盆扣到他脑袋上。
现在能阻止她做这件事的只有一个理由,而傅云疏刚好说了:“后天本大人要奉旨下扬州,你跟着去。”
叶峤掀水盆的动作一顿:“是,多谢大人。”
为了去扬州,她可以忍。
贴身侍女要做的事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不需要叶峤做什么,因为傅云疏有手有脚,吃饭喝茶看书都不需要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傅云疏身边,偶尔替他添茶研墨。
仅此而已。
到了晚上,傅云疏终于把书合上,起身时他没瞧见叶峤,直到叶峤开口,他才发现叶峤隐匿在花瓶后面,由于她身形太瘦弱,竟然能完美躲在瓶身后,连他也没察觉到。
“什么时辰了?”傅云疏问她。
叶峤立刻道:“已过酉时……现在是酉时一刻。”
她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没有东西帮她计算时辰,因此她总是自己在心中计时,时候久了就习惯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傅云疏的注意:“酉时一刻?记得这么清楚?”
叶峤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