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叶峤看穿自己坐车不舒服以后,傅云疏便以跟卫英学车为借口,下了马车转头上了马。
不过他也只是在难受的时候出去透透气,平时还是一副养尊处优大少爷的作派。
过了七天,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东昌府。
东昌府内十分热闹,叶峤从帘子里往外看,便看到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跟在京城时无异。
傅云疏骑着马,走在车队最前头,东昌府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吸引力,他也想快点儿去扬州,把该办的事办了。
就在他们即将出城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出来跪在傅云疏面前:“公子,求公子行行好,小的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请施舍小的一些钱吧。”
傅云疏看了那小男孩一眼 没有理会他,而是驾着马离开,他吩咐卫英:“把他赶到一边去,别耽误车队行进。”
“是。”
卫英把小男孩赶出去,傅云疏走在前面心无旁骛,叶峤耳边听着小男孩的哭诉声,心下不忍,她撇过头,把帘子放下来。
世道多艰,她也没办法。
车队从东昌府城门而出,越往南走官道两边树木越多,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车队紧接着出了问题,装着箱子的马车车轴断裂,下人们连忙停下修理。
车队也停在了路上。
叶峤坐在马车里等着车队重新启动,可是等了许久她也没有等到,直到下人突然喊了一声:“大人不见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车队瞬间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傅云疏去哪儿了,卫英四处问到底是谁见过傅云疏,可是无人应答,只有一个下人说傅云疏往槐树那边去了,他以为傅云疏去小解了,所以没有理会。
卫英立刻要赶往槐树后寻找傅云疏,却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叫住:“卫公子,等一等。”
卫英回过头,才发现叫住他的人是叶峤,那个一直坐在轿子里,鲜少露面的小丫鬟。
他记得傅云疏的吩咐,难得对叶峤多了几分耐心:“有事?”
叶峤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卫英面前,她也没想到傅云疏竟然会突然消失不见:“卫公子,不能就你一人去寻大人,大人虽然向槐树方向去了,不代表他一定就在那处,不如多派些人手出去寻找,然后在约定时间汇合,互通消息。”
这事卫英也能想到,不过方才他太担心傅云疏的安危,头脑发热,竟然忘了。
“你说的有理,是我疏忽了。”他按照叶峤给出的建议挑选强壮的下人,将他们分成几组去不同方向寻找傅云疏,然后他安排叶峤和剩下的人守在原地:“你们留在此处不要随意行动,等我们带大人回来再做打算。”
“是。”
叶峤看着卫英的背影隐没在树林中,眼见留守的人都在着急,她没有回到轿子里等着他们回来,而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时潜入深林中。
她也要找傅云疏。
虽说傅云疏如果就此消失,下扬州一事就算没了着落,可是即使这次失败,皇上总会继续派别人去扬州接皇子回京,到时候她还是要去暗杀皇子。
叶峤现在比别人更希望傅云疏没事。
树林之中杂草繁多,叶峤提起裙子快速穿行在树木间,足间只能听见一点轻微的响动。
不多时,她就已经穿过大片树林,来到了一片草地。
仍旧没有傅云疏的踪影。
叶峤皱了一下眉,忽然眼皮一跳,她闪身飞离树下,陡然之间一张麻绳做的大网自天而降。
竟有人在这里设下陷阱?
叶峤向后退了一步刚要转身,脚下已经踩空——
傅云疏现在很想骂人。
如果不是突然发作的于心不忍,他就不会在荒郊野岭看见一个小男孩后,不仅没有怀疑他的来历,还好心想带这小男孩走出去。
当烂好人的后果就是……他被一群绑匪抓了。
那群劫匪以小孩子当做诱饵,骗别人上钩,然后绑架求财。
他被五花大绑扔在木屋角落,头冠被人取下,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斜眼睥睨屋内几个五大三粗的绑架犯。
“老大,这个富家公子哥穿的这么好,怎么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二虎,没钱才是真的富贵人家,他身边肯定跟着一大堆仆从侍卫,我们捏着这人向他们要钱,他们不敢不给。”
绑匪老大恶狠狠地看了傅云疏一眼,手里把玩着那只白玉头冠,对付这种皮肉细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就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他走到傅云疏面前,朝他腿上踢了一脚,不过或许是怕踢坏了傅云疏这个大肉票,他没使太大力气。
然而傅云疏不为所动,双眼半睁半合,看着半死不活。
老大拍了几下傅云疏的脸,才得了他投来的一瞥:“什么时候写信,再不让我写,我可就没力气了。”
老大挑了一下眉,啧啧几声,他以为这公子哥会吓的尿了裤子,没想到他倒是很有胆识:“你这人倒是知趣,既然你主动要写信,那就现在写吧。”
“二虎,拿纸笔。”
二虎愣愣道:“老大,咱们都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手里只有刀,哪儿会有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
“……”老大拍了一下他的头,咬牙切齿道:“没有就去买啊!”
“噢,我这就去。”二虎跑出了门,又跑了回来,一脸憨笑:“老大你还需不需要我带些别的,我正好去市场,一并给你带回来。”
“不需要,快去。”只要赎金到手,他们想买什么都可以。
“等等。”就在二虎即将出门的时候,傅云疏突然活了。
老大看向他:“嗯?你要反悔?”
傅云疏又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模样:“我不是反悔……我是想说,别忘了买砚台,毛笔无墨,写不出字来。”
“放心吧,如果没墨,那就用你的血当墨。”
二虎懵了,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老大,那还买不买墨了?”
“……买。”老大对二虎的不识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