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救洛折鹤耗费了些时间,但聂甘棠多少也算个专业人士,中间回场补了一次箭,旁人还同她说她是最早用完箭回来补的人。
聂甘棠等待小厮为她所用箭矢做上标记的间隙,转头看向了观礼台的聂雁,远远瞧着便看到自家母亲昏昏欲睡的模样,想来倘若今天聂甘棠不来参加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应下守州官员的邀约。
这种捉蛇鼠的活计在聂雁尚是布衣时便日日干,早就不新鲜了。
到最后清点猎物,聂甘棠果真遥遥领先,一举夺魁,聂雁在台上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便离场了。
聂甘棠被一群小少女少男围住,他们不晓得聂小将军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外来人,都起了交朋友的心思。
边塞的孩子与京中不同,没有约束言行的什么古旧礼数,少女围着想要同她拜把子,而男孩子竟有几个胆大奔放的往她怀里塞手帕。
……还好聂雁走了,看不见。
聂甘棠笑盈盈地与他们聊了会,带着这次参赛的奖励彭州糖饼回了居所。
本是想同母亲分享这些点心的,但是围着府找了几圈也没瞧见人,拉住奴仆一问,才知聂雁从猎场离开便去了练兵场,没有回府。
估计还是忙挑选将领的事。
聂甘棠咬着饼子漫无目的地晃,碰见回来的守州官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宫大人,这次观礼之人,南炎可有人在其中?”
“有的,是南炎的如郡王——也就是现任南炎王的小姨母。”
“南炎圣子没有来吗?”聂甘棠偏头问道。
南炎官员老实作答:“的确不曾见过。”
聂甘棠思忖片刻,正欲同南炎官员说林中遇到洛折鹤一事,外面便走来了一个人。
聂甘棠对官职没有研究,单只知道来人穿着官袍,几品就不知道了,反正比眼前的守州官员低就对了。
来者行礼见安,那位守州官员宫大人正色问道:“来找本官何事?本官不是说过了吗,这几日本官忙于守城将领酌选,若非要事,不要来找本官。”
“大人,这事的确有些棘手,与南炎有关,若是处理不好,恐与南炎生隙。”
一听与南炎有关,宫大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蹙眉道:“细说。”
“自三个月前开始,彭州城便屡屡发生新嫁夫失踪事件,这些男子无一例外,皆是南炎籍人士。第一月只消失了一个人,第二月消失两人,因着府衙案子多,下官便也没把这些案子串联起来,可第三月起始的十日,便消失了三人,接下来,未及二十天,便又消失了两人。”
聂甘棠在一旁道:“……恐是始作俑者头几次得手没被抓住,之后便肆无忌惮。”
“凶手下手频繁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第三月初失踪的那三人,其中有两人是双胞兄弟。膝下孩子一日之内都不知所踪,所以他们的双亲闹到了南炎王室那边。”
“南炎王室?”聂甘棠在一旁出言重复了一遍。
是因为南炎王室管的多还是那对父母有点门路?小百姓的失踪竟也能被他们关注。
“是,”或许是知晓聂甘棠的疑惑,那官员开口道,“据说失踪的双胞胎之中的哥哥曾在南炎王宫服侍,近些日子年岁到了出宫嫁人,结果遇到了这档子事。大抵是旧时情谊,所以今日南炎王修书至此,要求彭州府衙给他们一个交代。”
聂甘棠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但心觉有些不可能,摇摇头否定了。
那少年多次来此,总不会是为了追查一个旧时宫人的下落吧?
“大人可有思路?”聂甘棠问道。
府衙官员低头拱手道:“下官惭愧,先前人手不足,千丝万缕难理线索,而今紧急调动府衙人手,却心觉不足,是以前来问询宫大人的意见。”
宫大人沉吟片刻,颔首道:“既然南炎那边已经发了话,的确应当重视起来,本官今日拨一队兵卒予你。”
“左右我在此无事,可以协助这位大人查案。”
聂甘棠突然的提议,令两人俱是一惊,纷纷看向她,。
听着京中来的聂小将军要帮忙查案,那位府衙官员自然是十分惶恐,试探的目光看向宫大人,却见宫大人叹息一声,说道:“既如此,便多谢聂小将军。”
……
回来的聂雁听闻聂甘棠揽了活,也没说什么,只抬抬眼皮让聂甘棠看着办。以往母亲这样,那便是同意了。
第二日稍稍整备了一下,聂甘棠便离开州监府,去了府衙了解案情。
第一月与第二月的那三起之间并没有什么规律。
第一个新郎消失在洞房里,彼时新娘还在外头与人喝酒,一进洞房才发现人没了。
第二个新郎消失在新婚夜里,那一家的新娘是个病秧子,新郎是从南炎买来冲喜的,这事儿出了后,也不知是不是新郎消失冲不成喜的原因,下午新娘便病逝了。娘家人筹办着新娘的丧事,连报官都没报,还是府衙听说了这事,过来做的案录。
第三个新郎消失在进彭州之前,路上送亲队伍歇脚,新郎离开小解。新郎并没有陪嫁奴仆,也自然没贴身侍奉的人跟着送嫁,所以他是一个人离开的。队伍久等不见人,才发现新郎失踪了。
值得一提的是,第三案的新娘是彭州出了名的街溜子,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一类,府衙牢狱没少进,但因为事儿小,没几天就被放了出来,次次进也进出经验了,她更加善于把握律法尺度,这新郎便是她钻律法空子强娶来的。
新郎是南炎偏僻山村的浣纱郎,东乾话都说不明白,跟着哥哥们一起进城见世面,结果被那混子看中。混子召集了自己的狐朋狗友,长途跋涉去了小少年家里,倒也不打人也不抢砸东西,只一队人凶神恶煞地坐人家门口,把少年周围亲戚朋友都给吓走,还四处散播少年已经被人坏了身子的谣言,将这一家人架到了难下的境地。少年父母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哪里见过这架势,不过几天便撑不下去了,松口将少年许给了她。
这混子抱得美娇郎便回家处处炫耀,成婚那日整个村的人都好奇那南炎来的少年是什么模样,挤在村口等,等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