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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丝(1 / 2)

起初在初遇洛折鹤时,聂甘棠便觉得他身体不像好的样子。一路步行,哪怕聂甘棠尽力放慢了脚步,但到明溪村时,洛折鹤止步骤然放松的喘息声也体现了他的疲惫。

“要不要坐着歇一会?反正新娘一家也不会跑。”

“不必,”洛折鹤从袖中掏出手帕,缓慢地拭着汗,缓缓吐字道,“时间也不早了,早些问明白早些休憩。”

既如此,聂甘棠也不再多劝,率先踏入村中,寻得一个树下乘凉的老者,问其那成婚之日新郎失踪的人家在哪里。

老人年岁颇大,问了几句才听明白聂甘棠的话,正欲开口,村子狭小的道上便走来一个年轻女子,一边走一边回头道:“谁知道那傻子又跑到了哪里,这一月便不见人,说不定又是跑去别的地方乱认夫郎了。”

老人顿住,而后努努嘴,说道:“喏,她就是夫郎没了的那个新娘阿夏。”

聂甘棠听罢立即追上去拦住那女子,洛折鹤笑盈盈蹲下,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那姑娘嘴里的‘傻子’是谁?”

“哦,她姐姐阿春。阿春六岁的时候发高烧,父母忙着做生意没看顾她,等发现的时候太晚,脑子便不太聪明了。虽说人变傻了,但还是个好孩子,平素村子里有人寻求帮忙,她皆来者不拒。”

“那这阿夏姑娘,年岁几何?”

“好像也就比阿春小个两岁。”

洛折鹤若有所思:“与阿春可是一同长大的?”

“那倒不是,姊妹俩小的时候,他们父母在城里做生意,因着阿春年纪大一些,有意教她生意上的事,所以把阿春带在了身边,而阿夏留在村里由其他亲戚养着。说起来,也就是阿春父母在城里干不下去,回村做点小生意的那年,阿春出事的。”

“多谢老人家,”洛折鹤声如溪涧流水,温和道,“您继续休息。”

“你们是城里派来查那小夫郎的事的人吧?”

瞒这一点没意义,洛折鹤坦诚道:“不错。”

“那你们可要好好查查,那小郎君生得好看,脾气也好。来时瞧见了那疯疯癫癫的妻姐,都好生将人扶起来,用干净的小帕子擦干阿春的脸。那眼神软得跟水一样,一瞧便是个贤夫良父,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东西把这么好的孩子给掳走了。”

洛折鹤目光凝滞,点头应和,眼尖瞧见聂甘棠走了回来,于是向老者告了辞,走向聂甘棠。

“如何,同那老者打听的怎么样?”聂甘棠开口问道。

洛折鹤一五一十将方才听到的一切讲给了聂甘棠听,她听罢摸着下巴思考,而后说道:“新娘父母与新郎父母做生意的时间是新娘父母返村之前,彼时跟在他们身边的是尚未得了痴病的阿春,也就是说,与新郎青梅竹马早有婚约的,也是阿春。”

“没错,”洛折鹤点头,问道,“将军从那位阿夏口中问到了什么信息吗?”

“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聂甘棠无奈摊手道,“她脾气大得很,一听我是城里来查案子的,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用,还说找新郎找不到,不如去给她找找她那位傻子姐姐。”

“那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

聂甘棠耸肩:“线索都走到这了,当然是如她愿,去找找她那位本该是新娘的姐姐咯!”

……

傻子阿春平时便行踪不定。她脑子不太好使,去找工也没多少人要,除却几个靠纯体力的活愿意要她,再就是谁家婚嫁、谁家开业,她去凑个热闹讨点彩头,十里八乡的喜事几乎桩桩有她的踪影,虽然得的钱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据村里人说,因为小时候一直在村里长大,没有见过外面的繁华世界,所以阿夏格外讨厌那个什么都得到却一点用都没有的阿春。姐妹的父母因为要靠着家里唯一的顶梁柱阿夏养老,面对阿夏施以阿春的打骂也不敢劝阻。阿春被打得狠了,就会躲出去一段时间,等阿夏消了气再回来。

新郎消失以后,阿夏心里更是装着气,把怒火撒到阿春的身上。一月前,阿夏看到阿春拿着两个饼子往外走,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大骂她吃得多,平时打的几份工也不够给她一个人吃的,抄起扫帚就往阿春身上打,把阿春打出家门,而后整整一个月不见人影。

阿夏可能也是知道错了,这个月出去寻了几遍,但找不到人她就更为暴躁,回去后还要看到父母热切问询阿春下落的样子,心中更是愤懑。与父母闹,与邻居吵,路过的狗都要被她踹上一脚。

好像新郎的失踪,将所有的不幸都带到了这个家庭。

向村民打听的时候,有个年轻女孩在一旁瞅着他们欲言又止,聂甘棠私下寻她,得知案发那日她曾看见两个人携手跑出村子,背影有些像阿春和新郎,只是刚说出来,就被自家阿姐推走,后者叉着腰说道:“阿春那孩子心地单纯、质朴善良,怎么可能拐走自己的妹夫?”

看起来,阿春在村子里的风评很好。

洛折鹤一直看着一路打听、一路若有所思的聂甘棠,默默无话。聂甘棠的思路理得差不多,眼前珍珑只差一子便能拼凑出事件的初始全貌,但可惜,她的确对最后一子阿春的下落毫无头绪。

聂甘棠没头绪,洛折鹤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了。他随意扭头看向路边的树叶,饶有兴味地赏着景色,目光突然黏到村口卖糯米饭的小摊上。

饿了,想吃。

聂甘棠注意到他面对的方向,对他的想法顿时懂了个全尽,上前付了钱,买下两份糯米饭,将其中一份递给了他:“吃点东西。”

洛折鹤接过,客气开口道:“多谢将军,这一路令将军破费了。”

聂甘棠一边吃糯米饭一边说道:“查案你也有出力,而且这日头不好,路也颠簸,你受累了。”

主要是她也饿了,总不能让小郎君看着她吃吧?这多没风度。

“只可惜我确有疏忽,当初派人去查这位新郎母家的时候,没有问过新郎父母,婚约之中的新娘,是何姓名。于是便也不知新娘更换一事,新郎父母到底知不知情了。”

“这谁能想到嫁娶的换人了呢?”聂甘棠道,“这案子理一理,我倒有个思路。”

“将军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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