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这就准备去。”
等他走远,莫云带着月生走进去,摘下头顶的斗笠,这才复又拿出那张请帖看起来,留意到上头的日期。
“正月初五。”她回头道,“月生,今日是什么日子。”
“将军,二十三。”
二十三……竟是要过年了。
常年在外征战,她营中一切从简,渐渐对年关也看得淡了。
莫云的目光不觉落在少年有些拖沓的鞋子上:“月生,明日和我去趟济城。”
月生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道:“是,将军。”
*
从小坞村长长的小道一路冷清过来,到了城内,过年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就浓起来。
城门上的灯笼换了新,主街两旁也都是张罗着卖字福、挂画的,月生许久不曾见过这些新奇玩意儿,不时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看。
就在他数次边用余光瞄自己,边蹑手从帘子处挑开一条缝后,莫云终于开口:“想看便看吧。”
得了她的首肯,月生还是没敢动,他目光转回女子头顶:“将军,今日没戴斗笠。”
如果他掀开整张帘子,会让旁人看到的。
莫云知是他误会了,挥了挥手:“只是路上风寒,这张脸何妨被人看。”
月生没说话,心底里却不赞同。
将军的脸明明是一张了不起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他这么想着,到最后也没真掀开帘子。
马车吱吱悠悠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停在一家裁缝铺前。
两人走进去,铺子里一名男子便迎上来。
他看看莫云,再看看月生,一个风光霁月,穿着上好的狐裘大氅,一个面黄肌瘦,浑身上下破破烂烂,顿时没了主意。
“客官是要买成衣还是定做?”
“成衣。”莫云答。
“是给……哪位买成衣?”
莫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他。”
月生一愣,原以为是陪将军来采买,没想到竟是要让他自己买衣裳。
他低头看了看,灰扑扑的鞋面盖着抽丝破了小洞的裤腿,因为长衫的料子太硬,坐完马车后已经皱得十分难看。
这样的自己站在将军身边,着实有些丢人。
月生不禁耳根发烫。
男子见状笑了笑:“那就这边请。”
话语间,他带着莫云和月生上了二楼,入眼竟是些男子的衣裳,颜色繁多,素雅浓烈皆有。
“小公子,我给您量量大小。”
男子拿出尺子,贴着月生的身子比划了几下:“您这肩、腰,都比旁人小了不少。”
莫云循着男子的话望去,硬尺印在月生肩上,将他那不太合身的衣裳压成薄薄一层,露出内里的骨架,比他平日里还要瘦了许多,看上去怪可怜的。
“您这身形不常见,成衣只有这些。”男子领着月生来到偏北角,那里零星叠着几件淡色袄背,料子细腻,领子和手袖上还有刺绣。
男子拿出其中一件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对着他比了比:“嗯,这件不错,衬着脸色更好看。”
衣裳在手背上蹭过,月生只觉得细细软软的,格外舒服。
他眯了眯眼睛,男子就捕捉到了他的神情:“那便试试这件?”
月生求助似的转头望向莫云,才发现她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一不小心对视,他慌张地低下头去。
见他迟迟不作反应,莫云走上前:“是不喜欢?”
月生犹豫了片刻后才说:“将军,这些衣裳颜色太浅,做不了活。”
“过年穿的新衣裳,不用干活。”莫云道,“若是没合适的,过了年再定做几套深色的。”
月生越听头越低,习惯性地咬住下唇。
莫云发觉他不对劲,俯身下去凑到他跟前:“月生,怎么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
独属于女子的气息萦绕在跟前,月生突然心口一酸,嗫嚅着小声道:“将军,我……只有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