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他人命运将会承受被改命之人的苦果,印记发热便是在警告墨烛,这是使用血溯玉的后遗症。墨烛技术宅的爹曾经把这个保命神器交给他时就严肃告诫过他,只能对重要的人使用血溯玉。
墨烛心想冉清风要死要活的追杀自己这不算的上重要的人,还有谁能算?既然自己要当主角,承受冉清风过去的苦果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当乞丐嘛,墨烛自信满满,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墨烛带着冉清风去了自己租赁的院子,从乾坤袋里拿了身自己的衣服递给冉清风。冉清风也没有让他多说话,十分自觉地烧水进偏房洗澡。
再站在墨烛面前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行头的冉清风终于有了点人样,也隐隐可见当初那个和自己苦大仇深的杀神的影子。
墨烛兴致盎然地让冉清风叫他师父,冉清风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喊:“师父。”
墨烛心花怒放,他围着冉清风转了两圈,手在冉清风潮湿的头发上搓了搓:“嘿嘿,乖徒弟。”
夜深入梦,墨烛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又脏又矮的躯壳里。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变换,自己不受控制地被人辱骂,被驱赶,被人殴打。
街道,人群,强烈熟悉的即视感让墨烛感到恍惚,直到这具身体在小河边洗脸的时候,粼粼的水光倒映着一张模糊的脸,墨烛意识到自己现在经历的就是冉清风的过去。
因为没有保暖的衣物小小的冉清风躲在垃圾堆里冻得手脚发紫,就算浑身冷的发抖她还是会去锲而不舍地寻找食物。有时是扔在角落里冻得梆硬的馒头角,有时是扔进垃圾堆里的食物残渣。
墨烛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体验乞丐的生活,这种身临其境的寒冷和饥饿感刷新了他二十多年来对世界美好的粗浅看法。甬长的梦没有横空出现的墨烛,所以属于冉清风的记忆里,从没有会伸出援手的人。
他们冷漠地观望着冉清风在出手回击和被殴打的痛苦中抉择,在寒冷和饥饿中挣扎,在屈辱中爬行。侮辱、痛楚、恐惧真实地攀附在墨烛这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上,让墨烛恍惚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深陷泥潭的冉清风,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魔族少主。
从过去的梦境中挣扎出来,墨烛就像离水的鱼终于回到了湖泊。
深夜的风穿过敞开的窗吹进屋里很是凉爽,墨烛回想起梦里在寒冷雪夜里浑身冻的没有知觉的冉清风,他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一夜,已经入睡的冉清风被墨烛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吵醒。
墨烛隔着厚厚的被子抱着冉清风说以后会让冉清风过上好日子,只要他在以后没有人再会欺负冉清风。这个明明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少年一直呜呜咽咽,眼泪鼻涕全抹在被子上。
冉清风嫌弃地偏了偏头,少年柔软的头发蹭在她的脸上,似有若无的檀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深如死水的漆黑双眸荡开淡淡涟漪,冉清风垂下眼眸。
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用低沉的鼻音回复少年的滔滔不绝的泪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