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烛心中焦急,一听到自己竟然昏睡了两年之久,他便想起了还在人间等自己的冉清风。
自己一去不回,她会怎么想呢,会不会以为自己抛弃了她,她现在还在那里等自己吗?
墨烛刚从梦境的绝望中脱离出来,又陷入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说不清的情愫把过去和现在的感情混杂在一起,有小小的声音在心中不停祈祷着,祈祷着她还在那里,祈祷着她没有离去。
僵硬的身体和陌生的肌肉记忆协调在一起,墨烛御剑飞行到一半从剑上摔了下来。
墨烛狼狈地收拾了自己身上的尘埃落叶,把自己乾坤袋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发现里面还剩一张传送符时,他松了一口气。
再回到和冉清风分别的院子,院落里空空如也,门锁上的一层落灰无声宣告主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墨烛推开门,望着一片死寂的房间,他心中悬在大石上的铁锤终于落下,密密麻麻的裂纹从心脏里挤出,无处安放的情愫也随之流淌出。
也是,毕竟两年过去。她肯定以为我不要她就自己走了吧。
墨烛捂着自己心口,身上那种无形的麻痛感又开始席卷灵魂的每个角落。
他站在空荡的院子里,从未如此想见冉清风。
墨烛在镇上走了两圈四处询问冉清风的下落,最后在一个小乞丐的嘴里问到了关于冉清风的事情。
“那个板着脸的姐姐,我记得。”小乞丐手上攥着墨烛买的糕点一边吃一边说,“好久以前,有仙家弟子来镇里,我听说是招弟子好像,好多人都去参加了,就那个姐姐被选上了,她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们好多东西呢。”
墨烛手上的油纸包掉到了地上,他深吸了口气。
他艰难地开口问:“是两年前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孩垂涎欲滴地看着地上的油纸包,他擦了擦口水:“不记得了,那段时间听大人说魔族干了很坏的事,仙家要讨伐魔来着,所以才会来镇子里招人吧。”
……
层层石板扑置的简陋山路上,几个穿着素白青竹纹长衫的弟子挑着水前前后后步调不一地走着,在她们眼前是云雾缭绕的高山和一望无际的阶梯。
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几人喘着粗气,脚步十分沉重。
其中一个女孩咬着牙踏上一层阶梯,她站稳放下了自己肩上的担子,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声喊道:“不行了,累死我了,我要休息。”
其他弟子一见有人休息,他们也停了下来。
少女抱怨道:“来这里什么都没学到,活干了不少。”
“别说了,小心被师兄听到又得受罚。”离她最近的少年小声提醒道。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就那样还是内门弟子呢,心眼比针还小。”
几人沉默,都叹了一口气。
“干什么呢,偷懒呢!”这时一个青年踩着飞剑在他们头顶停下,他的声音洪亮让几个少年少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们几个刚才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师兄你威武不凡,我们怎么敢说你坏话呢。”一个少年谄笑道。
青年一点都不给面子,他收起自己的剑落在地上,当着几人的面把地上的木桶一脚踢翻不客气道:“不敢说?不敢说就是想说喽!”
说着他走向站在后面一脸惊恐的少女,他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还有你,当我是聋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都在说什么,既然这么能说那我今天就把你张嘴给撕了,看你以后还怎么说!”
少女忙地跪在阶梯上磕头,她抖如筛糠:“师兄,我错了,师兄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求你这次饶了我吧,求你了。”
其他的少年少女瑟缩在旁一点都不敢上前阻拦,见青年脚步不停没有丝毫动摇,少女眼中充满绝望,她不由往身后退踩空了阶梯,失重感袭来。
这时一个冰凉的手掌扶住往后倒的少女的背脊,清冷的声音响起:“师兄,师傅着急让我们过去,不要耽误时间。”
旁边的其他子弟小声惊呼了一声:“清风师姐。”
见到来人,青年的面容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他凑上去讨好地笑道:“师妹,这不是给这些外门弟子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们真不知道什么是天。”
“既然已经让他们重新挑水,惩罚便如此就好,我们走吧。”
“哎呀,还不是师妹你不会御剑,我们才这么拖拖拉拉的,还是师兄带你一起走吧。”青年没有等让对方同意的意思,直接伸手想去拉那片素白的衣角。
“不必了。”
躲在后面的少女眼睁睁看着刚才扶住自己的师姐避开了师兄伸出的手,直接往山上走去,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青年脸色阴沉,他把所有的水桶都踹翻后盯着逐渐消失的素白影子,低骂道:“装什么装。”
他御剑起飞中途不知怎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几个弟子默默往后推开很远假装没看到,青年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随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山上又出现了坠地的声音掺杂着他们师兄的惨叫声,几人不明觉厉地相视一眼,在后怕中憋住了嘴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