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怪物围着冉清风轻轻供着,湿稠的鼻息喷在她的裙摆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讨赏的孩子。
“乖孩子,听话的好孩子。”冉清风抱着它们崎岖不平冒着腐烂液体的身体摸了又摸,她的语气轻柔充满怜爱,“你们现在能忍住吞食的欲望我很高兴。”
她一身沾满了暗红的污渍直至发黑到看不清衣裙本来的模样。
“我要去其他地方了,去救像你们一样的孩子。”冉清风的话让几个身形巨大的怪物开始焦躁起来,它们扯动冉清风的裙角发出呜咽声。
“别怕,只要我活着,你们的痛苦,你们的绝望,你们的怨恨我都会为你们承担。”冉清风轻声道,浮现在她眉间的金色已经赤红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所以不要再害怕,不要再恐惧。迟早有一天,你们的怨与恨都会有归处。”
怪物们似是听懂了冉清风的话,它们呜咽声依旧,畸形扭曲的身体拦在她的身前。
“不用担心我。”她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漆黑的眼睛里满是信任,“你们都是好孩子,这次来还有事情要拜托你们。”
怪物们停止了呜咽,它们老老实实地趴在冉清风的脚边听她说话。
“我走后,那些无辜的人就拜托你们了,把他们拖进地道里,他们便会自己出去。”
巨大的身体晃了晃似是在表示知道。
冉清风欣慰欣慰一笑:“我会带你们重回阳光下,在此之前,辛苦你们再等待一会。”
“这样的黑夜不会让你们沉睡的太久,很快就会天亮了。”
……
“魔族少主,墨烛。”
墨烛有些恍惚,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身素青身形魁梧的冉清风拿着千金斩浪枪盯着自己。
她如深潭般幽深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墨烛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是马上逃跑,他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脸,墨烛一愣。
二十岁的墨烛站在他的面前,手持乌羽剑身着黑色织金纹龙大氅,脸上是正值这个年龄的自信张扬,而在二十岁自己身后站着的是十几个受伤的族人。
看着熟悉的自己,墨烛又看了一眼飘在半空中的现在的自己,他一时有些恍惚,疲惫感夹带着昏迷前的记忆一股脑地涌进脑海里。
他回身望向冉清风,冉清风的视线穿过他落在那些正在互相掩护撤退的魔族族人身上。
二十岁的墨烛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大山,她的眼中的火焰流淌过一抹悲哀。
“我要拿你的人头祭奠魔尸塔里哀嚎的万千孤魂。”
墨烛心头一痛,他恍然明白自己现在身处在哪段记忆里,只是不同以往,他没有在冉清风的躯壳里,而是已经变成了无形的魂体。
手穿过自己的头,浑身轻飘飘的。现在自己是已经死了吗?墨烛迷茫地想着,冉清风和二十岁的墨烛已经穿过他的身体开始了两人的第一次交战。
冉清风话音一落,长枪落下。
二十岁的墨烛毫不示弱,乌羽剑横空一挡。重若千钧的力量如海啸席卷在他乌黑的长剑上,擦出刺目的火花。
铿锵的嗡鸣声震碎一片草木枝叶,两人的动作都极快,一人出招,另一人瞬息间完美接招,你追我赶你来我往的交锋叫人目不暇接。
那些凌厉的招式对墨烛什么影响都没有,墨烛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不存在于任何世界的幽灵,他的注视着冉清风胸腔就被遗憾挤满,剩下的就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冉清风受了伤狼狈离去,他紧跟着冉清风,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剑碎了骂骂咧咧的自己。
墨烛安慰自己,至少在过去的自己使用血溯玉前,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能再看看冉清风。
冉清风大多时间都是被散三火派出去杀穿秘境里的妖兽,为宗门收集资源。银竹宗像个无底洞,但她从没有怀疑过散三火交给她的任务,无论是多凶险的处境她都能一个人扛过去。
墨烛看的惊心动魄,里面很多妖兽都是他都不敢惹的存在,但冉清风面不改色地处理了它们。
也正是这一过程中,他发现冉清风其实相比枪更擅长用剑。
他们曾经那么多碰撞中墨烛从没见冉清风用剑,最后一次用剑反倒是冉清风杀自己的时候,那把剑墨烛已经没有印象,但直觉曾告诉他那是一把极不普通极其危险的剑。
冉清风的记忆里没有自己的本命剑,而枪也只是顺手在武器阁拿的。
剑的问题只困扰了墨烛一会儿,墨烛随后发现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叫冉清风阿狗,那冉清风既然不是门派长老赐的,这个名字又是从何而来?墨烛跟在冉清风的身边,试图去追溯她名字的由来,在无数个被呼唤阿狗的日子里,冉清风似乎都没有想过要找一个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