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这图腾上是什么也就算了,绣上去顶多落个有辱门风的罪过,可若是龙……
“图腾样式是否可绣还得请示师父,有了回复我再来通知姑娘。”容烟没敢多说,把纸小心折了几道,连同其他记录一起揣进了怀中。
待她匆匆赶到漱尘殿时,白玦和风棋正好在同风溯河谈论康家之事。
风溯河身系全门安危,年轻时性子火爆,即便如今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预判危机时难免激进。
好在近年来康家并无扩张之举,不仅拒收外族嫡系,连普通弟子传承都断了,所以外界还有猜测说康家是内门中有了些变故。
若真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了。
自顾不暇之际,自然无力培养小辈。
这样的猜测勉强支撑住了风溯河濒临爆发的焦躁,只是耐心何时用尽,就不得而知了。
容烟进去时感觉气氛凝重,无奈任务在身,硬是僵着脖子把纸掏出来展开,双手恭敬地递了出去。
“宁姑娘说想在家服上绣……龙图腾,”容烟眼一闭心一横,一鼓作气说,“这是她给的图样,请师父确认是否可绣!”
她这堪比慷慨赴死的态度让在场三人都愣了愣,风棋第一个冲上前接了纸来看,笑得手直抖,差点没当场把纸撕成两半。
“这是龙?”风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玦就在他身边,正好也看了个清楚。
一条龙正弯弯曲曲地盘在纸上,半点儿没有世人口中妖龙的霸气和凶狠,龙角还被画成了一长一短,显得非常滑稽。
风溯河看儿子快笑背过气了,一脸疑惑着接过来,而后对着纸默默良久。
他只觉得发愁,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若按他从前脾气,这样闹着玩的图腾说什么也是不能同意的,但现在……
“图腾而已,绣就绣吧,反正不说也看不出是什么。”
容烟再回寒青院时,宁霜霁就坐在院中的白玉石凳上晒月光,见容烟回来,忙拉着她问风家可还有什么好玩的。
容烟只好告诉她,已是腊月廿一,再往后不久便是年关。
每年年关前后,都是天净山最热闹的时候,今年遇上拜师大典,更是加倍热闹了。
容烟说得眉飞色舞,可见宁霜霁似乎兴致缺缺,察言观色试探着说:“其实姑娘若是不愿去拜师大典也可以的……座上宾无须拜师,去了也是旁观。”
既然这样,宁霜霁也没想难为自己:“那我就不去了,请柬是白玦给我的,我直接跟他说就行吧?”
容烟点了点头,正要接着介绍新年活动,却被前来送沐浴用水的小侍女们打断了。
小侍女们每人手里都拎了一大桶水,一桶接一桶全灌入了偏殿内阁的大木桶中,才将将灌了七分满。
“你们这儿没有湖泊或清池吗?”宁霜霁看她们忙活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清川寒潭里确有一深不见底的寒潭,族人从不挑水回屋沐浴,都是直接下寒潭。
容烟以为她指的是浴池,便回道:“有是有的,只是清池在寒青院后院,一直都是大师兄才能去的……”
江河湖泊皆是天地孕化,怎么还有人这么过分,据为己有?
宁霜霁愈发觉得不可理喻。
她在清川寒潭里也算霸道了,却还从没起过独占寒潭的念头呢。
那清池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连白玦都想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