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霁猛地上前往他手腕上一抓:“你可别想丢下我!我进都进来了,若是不跟下去帮忙,岂非白来一趟?”
白玦没有掩饰眸中担忧的神色:“尚怀筝的事能平稳解决纯属侥幸,这个或许会危险得多。”
他素来谨慎,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乍一听其实没问题。
可宁霜霁看着他,蓦地一眯眼,也沉了声音:“你没跟我说实话?”
白玦一怔:“嗯?”
“你是不是对这阵、对魂主已经有了猜测?”宁霜霁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放,“所以你明明带我进来了,却突然又变卦,决定自己孤身犯险。”
白玦没想到宁霜霁竟如此敏锐,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样遮掩才好。
宁霜霁眼明心亮,看他目光一闪心中立刻便能知晓他想法。
为防止白玦真自己跑了,她干脆将另一只手也扣上了他的手腕,两只手死死交合着:“你厉害我也不差,干看着算什么事儿?你还不如赶紧把推断都说了,我同你下去之后也好有个防备。”
白玦是真拿她没辙,平时清冷柔和的人愣是被逼出了好几声叹息。
最后,他妥协似的看了眼自己被缠得紧实的手腕,终于开了口:“我们只知道温随死了,便猜测他是魂主,对吧?”
“嗯,”宁霜霁点头,“这不也挺合理的吗?”
“但幻境若源自魂主记忆,说明很可能是过去发生的事,那我们见到的活人,也有可能就成了如今的魂主,”白玦神情严峻,语气亦低沉了许多,停顿了很久后忽然问,“如果吴心也死了呢?”
宁霜霁想过他会猜是温随,甚至是温母,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吴心?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她?”她越发疑惑,手上力道却一直没松。
白玦:“吴心既然被救,说明她也曾在这池塘中经历过九死一生,而且她心怀愧疚,这池塘淹死的又是她心上之人……”
宁霜霁也记得街上曾有人说吴心克死了自己喜爱的人,若真因此留下执念,确实有可能在死后化阵,又将执念隐在这池塘之中。
宁霜霁:“那为什么不是温夫人,她没了儿子,对这池塘不也应该是怨念深重吗?”
“因为幻境内容不像,”白玦的声音中多了些叹息,“若魂主是吴心,一切便都合理了。”
宁霜霁可不觉得合理,反而一头雾水。
白玦见她疑问越发深了,知她一时间恐无法理解此事,反而不再解释缘由:“魂主是不是她,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不必苦恼。”
他认真盯着宁霜霁的眼睛,眸中满是担忧:“你只要记得,下去后一定要小心吴心!”
白玦从不平白叮嘱,更何况是这般郑重其事,宁霜霁为了能跟下去,只得暂时压下满心问题,答应了下来。
见她乖顺应下,白玦悬着的心也总算一松。
“那么,”他抬起自己被紧紧困锁着的手腕,轻摇了下示意宁霜霁回神,语气中难得带了些揶揄,“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宁霜霁挑眉,终于一点点松开了紧扣着他的手。
她刚要问“我们该怎么下去”,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白玦低缓的声音从耳边流过。
他轻声说了句“走吧”,而后宁霜霁便被他一把揽进了怀中,在他的环护下身子一倾,随他一同落进了池塘之中。
被池水包围的瞬间,宁霜霁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事。
上次白玦也是这样,一言不发便拉着她撞进了黑雾,闯入了尚怀筝布下的二层幻境。
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次白玦紧紧将她扣在怀里,池水中涌动的寒意也被白玦尽数挡了下来。
宁霜霁只觉得有暖意顺着他的胸膛蔓延过来,再不似上次那般冻得忍不住发抖。
不知为何,这样的暖意有些熟悉,熟悉到让人酸了眼睛。
她忽然没来由地想,或许底下是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