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浑身的骨骼都被打碎,肌肉被溶解,内脏被灼烧。
丹乘曾经遭受过类似的痛苦,那是一场持续了三年的远端战争,她在和摩亚人的骑兵首领交战时落入了时间空洞,等被副官找到时,丹乘失去了那几个小时的记忆,只剩下了对疼痛的感知,和全身断裂的骨头。
[走吧,我们还会再见……]
‘长官!归海长官!您还好吗?’
‘看到了!放时间锁链下去接引,长官受伤了!’
[回去吧……]
……
丹乘猛得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弹起上半身,却被身上的剧痛阻拦。
“呃!”她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
丹乘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右腿小腿处绑着两块还算板正的木块,边缘有被削过的痕迹。
而环顾四周,丹乘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洞里,洞里简陋潮湿,能看出有人居住的痕迹。她正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下铺着一种柔软的植物叶子。
她立刻警觉起来,她并非独自一人!
想起之前被金牙一脚踹下来,连续的翻滚导致身体多处受伤,更别提缇娜给她的当胸一刀。
她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在坠地的那一瞬间,丹乘想起来,好像有什么柔软弹性的东西接住了她,像个气囊垫子。
就那么凭空出现了。
丹乘看了看山洞里,没有发现疑似的气囊垫子,这说明救她的人并没有连同垫子一起拿回来,又或者……
这事儿透着不可思议,丹乘暂时没了头绪,她不明白。
有太多的事压在她心头待解决思考,金牙的突然‘复活’,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那个被异种叼走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而在丹乘梦中的那双眼睛、那个声音,却不停的在狩猎她,撕扯她。
丹乘不知道是谁、是什么。
这一切都很重要,也令人迷惑,但最为重要的还属眼前——
谁救了她。
是这片污染区曾经的幸存者?还是那些诡异消失的避难营地的流浪者?他们到底有几个阵营?话说这个污染区怎么这么怪,幸存者如此之多。
这时,洞口传来脚步声。
丹乘迅速躺平,合上双眼。
脚步由远及近,一步一下,是草茎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物体的拖拽声。听得出来,拖拽的人有些吃力,不知道是力气小还是东西太大。
丹乘耳廓微动,判断那人进了山洞,他或是她轻轻吁了一声,放下物体。
“累死我了。”
丹乘听到他小声嘟囔。
是个声音略微低但温和的男声,丹乘眼皮下的珠子转了转。几秒后,她感觉自己身边蹲下一个人。丹乘绷紧了身体。
那人没再说什么,丹乘感觉到他在自己面前蹲了一会,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儿的新鲜巧克力的气息缓缓萦绕,丹乘有些迷茫。
哪来的巧克力味?
随后,一股捏力从她的脚踝而起。
那男人小声叹息:“好漂亮的脚踝骨,可惜断掉了,不知道能不能板好……”
丹乘感觉有气息轻轻吹拂过脚踝与小腿,疼痛中带着一丝清凉。随后,那人拿了什么东西,类似石头,一直在凿凿凿。
随着不断的凿凿凿,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和巧克力味,很怪异。
丹乘暂时判断这人对她并无恶意,甚至是救了她。趁着这个时机,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咳。”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手下的动作都停了。他语气惊喜:“你醒啦?”
丹乘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披草披风的男人蹲在石床边脚处,根据他那双修长裹着树叶的长腿,和瘦却宽阔的肩膀骨架,不难看出,这男人个子很高。
但瘦削,浑身披着兽皮、草披,显得他更单薄了。他的头发很长,发尾有些枯黄杂乱,明显是营养不良和不善打理造成的。他的皮肤不白,但紧致光滑,透着一股健康的气色,这与他瘦削的外表相悖,看上去有些不和谐。
他转过身,一张脸轮廓清朗,骨皮清俊,尤其是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丹乘时,满是惊喜,好像没料到她会醒来一样。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他有些兴奋的,又略带腼腆的说,说话间,轻轻放下丹乘的脚踝,搓搓手。
丹乘:“……”
所以是默认她会死?
“什么味道?有血?”丹乘眯着眼睛看他,问道。
她想起身,却被腿上所限制,而且上身各处也肿痛,尤其肋骨间,以丹乘的经验,应该是骨裂,三到四根。
看来,那个奇怪的垫子虽然救了她的命,但不可避免的,让她这具孱弱的身体受了不轻的伤。
“哦,你说这个,”那人指了指角落生物的身体,“这个是咱们接下来几天的食物。”
丹乘:“……”
“是你救了我?”丹乘问。
那人点点头,指了指山洞外:“我在坡底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了。”
他用手隔空滑了滑丹乘的身体:“骨头断了几根,最严重的是小腿这里,我已经给你抹上药绑了木板,能不能好就说不准了。”
他说完,又察觉自己这话似乎太过于残酷,对于一个受伤严重的人来说很不友好,于是补充道:“但你醒来的很快,说明你的身体素质不错,又或者是你体内异种能量的原因,总之会好的。”
丹乘沉默半晌,道谢:“谢谢你救我回来,当时……只有我?”
他点点头,细细描述了一番当时发现丹乘的场景。
丹乘垂下眼,这人发现她时,没有看到气垫类的东西,在他之前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叼走那个救了她命的气垫。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我叫谢冕,你呢?”
丹乘正在沉思,那个男人蹲在她面前,愉快的做着自我介绍。
丹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