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那位老人家呢？”
徐统领往某条巷子里看了一眼，示意文宣帝，“回陛下，那老人家一直待在那条巷子里呢。”
江聿风等人立马进了徐统领所说的那条巷子，文宣帝所说的那位婆婆就站在巷子距离入口处不远的拐角处。
月光盈盈洒下，衬得不远处的人似乎罩上了一层白纱。
“老师你看，那位就是……”话说了一半，文宣帝却忽然变了脸色，“怎么会……怎么会……”
徐统领站在众人之前，寒光一闪而过，佩刀已经出鞘。
他厉声喊道：“你是何人？胆敢在陛下面前披麻戴孝，冲撞了龙体你该当何罪！”
对面之人并不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目光忽然锁定在柳云依身上，接着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一个妙龄少女一个佝偻老妇，一个身着嫁衣一个披麻戴孝，两方人马之间无声的对峙之下更衬得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江聿风挡在柳云依身前拦下了对方的视线，沉着声音指挥站在两边民宅屋顶上的暗卫将之拿下。
可是为时已晚，那名老妇也动了起来，直直跑进了死胡同，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将砚行等人都吓住了，那老妇奔跑起来竟然快如猎豹，就这么直直撞进死胡同的墙壁上消失不见了。
江聿风等人也追了过去，然而拐了弯后眼前却只有一层厚实的墙壁，徐统领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人呢？”
江聿风抬起头来问站在上边的几人，“怎么回事？”
尽管难以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情，燕北还是从墙头跃下，如实禀报道：“主子，那人跑进墙里去了。”
王府内的宴席早就结束了，宾主尽欢，厅内只剩下人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众人在侧旁的小厅内落座，文宣帝被吓得不轻，他口齿混乱地解释着，“老师，方才我见着那人时，她不穿那身衣服的，真的不穿，就是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徐统领也站了出来，“王爷，那婆子跟陛下说话时我等就在侧旁，当时所穿确实是一身麻布做成的衣裙。”
见有人跟自己站在一边，文宣帝稍微放松了些，他重重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
徐统领又道：“不过说来确实奇怪，那婆子跟陛下说完话后就进了巷子，那巷子又是个死胡同，那婆子到底是怎么换的那身衣服又是如何逃掉的呢？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柳云依换了一身衣裙，她坐在江聿风身旁沉默地听着他们说话，并不言语。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怪力乱神之事呢？谁也说不清楚。
柳云依从前是信的，月老庙的香火很旺，所有人都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上香，月老就能看到自己，就能给自己许一段好姻缘。
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后来去了现世，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注重自己挣来的更实在，根本不屑求助于神佛，寺内能看到大多是中年人的身影。
而如今，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远高于人的存在，他们拥有术式，拥有咒法，他们站在高处操众着一切，否则她怎么会莫名离开又忽然回来呢。
她轻声说道：“或许是有的。”
众人的眼光纷纷投来，柳云依盯着自己纤长的五指，想说什么时，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她的双手开始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心里头的不安逐渐转化为实质性的心悸，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一下两下，像擂鼓声，每一下都要震碎她的耳膜一般。
柳云依忽然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江聿风立马起身去扶她，“怎么了？”
柳云依听不见他说话，擂鼓声褪去后潮水又涨了上来，闷闷地堵在她的耳朵里。
她看到在场的众人都面露慌乱地朝自己走来，她想到了什么，可是紧随而至的窒息感让她难以言语。
早晨服过毒药导致的内脏疼痛再次翻涌而来，柳云依痛吟出声，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
她像是溺水之人一般拼命地抓着江聿风的双手，她大口喘息着，可空气像是有意避开她似的，根本不愿意施舍她半分。
继听觉后，柳云依的视线也开始模糊，抓着江聿风的手失去了实感，她的意识开始流失。
江聿风一手任由她抓着，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抬起头对距离门口最近的砚行喊道：“叫大夫！快叫……”
“一年！”
江聿风话还没说完，柳云依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她像是疯魔一般撑着他的手支起身子，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一年！他们找了一年！找了一年！”
江聿风问她，“他们在找什么？”
柳云依忽然卡壳了，她的手上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是飘落的秋叶一般直直后仰跌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江聿风听见她唇瓣翕动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山黛……”
柳云依被芳甸推醒时头还是痛的，她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睡够，于是她摆了摆手，想翻个身继续睡时，芳甸忽然喊道：“王妃快，奴婢伺候您洗漱，外边出事了！”
柳云依勉强眯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芳甸一边拧着帕子，一边红着眼睛说道：“方才来了消息说城西暴动，静悟寺被放了火，烧伤了不少香客。老爷带着官兵前去镇压，被忽然倒塌的墙体砸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