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三端是哪三端啊?”
正当众人以为牧禾即将愁眉不展时,牧禾却偏偏显得颇有信心。
牧禾窃喜,真是老天眷顾!全书中幸得几处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识得的字,恰巧就让牧老爹逮了个正着。
牧禾眼睛一眨,手到擒来:“是以君子应避三端:避文士之笔端,避武士之锋端,避辩士之舌端。”
牧老爹错愕中带了点骄傲,继续追问:“那你说说此文何意啊?”
牧禾既然记得这几句,便是对其中的道意表示赞同,她也算是在美丽与浑浊并存的娱乐圈摸爬滚打过的人,怎能不知莫要招惹无妄的毁谤和伤害的道理。她顿了顿,胸有成竹地娓娓道:“儒家所推崇之君子,应明辨是非,洞见先机,不仅能坚持正道,还应潜身远祸。”
牧孝德对牧禾的解读甚是欣慰,所谓先人的智慧便是后人的行事捷径,牧禾也是时候真正理解这其中的道意了,干脆借此机会鞭策一番:“说得好!如今你即已通晓,今后便不能再一意孤行,动不动便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哪里有个小女娘的样子!”
乍一听牧老爹是斥责批评,但牧禾总觉得这言语之中带了些许引以为傲。
“阿父说的是!”牧禾心口不一的乖巧道。
见牧禾千年不遇如此恭顺,牧孝德打算趁机再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总爱惹是生非的小女:“为人处事,反驳乃本能,但面对不善的言辞,若要一味辩驳,只会显得自己浅薄无知!”
这话牧禾可就不同意了!人虽然要善良,但也不能受人欺负。好比人家要骑你,你还甘心给人当马不成?哪有人家踩到肩膀头上欺负还不反抗的道理?
牧禾不服,抽了下嘴角反问道:“倘若理在自己手里呢?难道也不予理辩?”
牧孝德见牧禾怏怏不服,便运了运气道:“阿父给你讲个故事,以前有个人虽不阿谀奉承,但总因坚持己见经常与皇上进行争辩,几次都因触犯龙颜被贬,可皇上惜才,几次将他召回,但他丝毫不改,没多久又在朝堂之上公然反驳皇上,皇上大怒,下令将其斩首,但充其量只想挫其锐气,皇上问他知错否?他不光不以为然,还义正严辞道:陛下招我回来,又将我侮辱至此,我便只求速死。皇上看他死性不改,勃然大怒,最终命令行刑,他便这样断送了性命!”
牧禾听得入神,但心中不解,这哪里有错?皇上是担心受冲撞丢了颜面才下令治罪,但俗话说忠言逆耳,难不成牧老爹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看牧禾仍是一脸疑惑,牧孝德探试道:“你作何想啊?”
牧禾不予认可,一脸正气道:“我以为,此人性格刚直,心中坚定执着,即便付出自己的性命,都秉承坚守,不仅是位忠臣,还是个刚正不阿之人!”
牧孝德听闻,心中半喜半忧,喜在牧禾黑白分明,忧在性格刚烈不懂得收敛,若是日后遇此不测,家人无法护其左右,一小小女娘,手无刀刃,身单力薄,必定要吃大亏。
牧孝德端起酒盏,小酌一口缓缓道:“直言进谏乃忠臣所为不假,但也要讲究分寸和方法,反驳或许会有一时的胜利,却是短暂的,过多的争辩,不仅不会被人高看,反而会使其陷入困境。大智慧者,只有在针锋相对时,懂得消化自省,再喻之以理,方可捷足先登。”
迂回战术?大意应是如此,牧禾点头不语,但心中十分认可这种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方法。
牧孝德见牧禾停止反驳,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继而嘱咐道:“如今便要及笄,不可再如以前那般鲁莽啦!”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牧禾,牧孝德一阵感慨,转眼间,牧禾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前那个最爱唱唱跳跳的小姑娘不久便要成为人妻,不再伴于左右,想到这,牧孝德的心中便浮上一层灰蒙蒙的薄雾。
那边,拂荛也是迁思回虑,想着过些日子如何给牧禾举行笄礼。
拂荛看了看对面的两个小女娘,对比看来长得都十分标致,柳南乔固然娇美,二八年纪便风韵娉婷,但牧禾却不同,她冰肌莹澈,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不施粉黛都如朝霞映雪,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浅之美。若是顽皮性格有所收敛,不要这般随心所欲,哪个公子不喜?
对面的牧禾从故事的沉思中清醒,心中不免抖了两抖!好家伙!这里可远比不了现代法治社会,天子脚下,一言不合就要被砍头示众,真可怕!
牧禾夹起一块刚涮好的肉准备压压惊,放入嘴中,瞬间被烫的龇牙咧嘴,她张开嘴巴,用小手充当蒲扇扇了好几下,眼泪还是涌上了眼圈。
见牧禾呆呆地顽皮模样,众人大笑,牧禾也跟着傻笑起来。
用餐过后,牧禾还不忘与牧老爹敲定出去的日期,她凑到牧孝德的身边,拽着牧孝德衣袖嗲声嗲气道:“阿父,阿姊和我到底何时才能出去啊?明日好不好?”
牧孝德佛心大发:“明日歇一日,准你陪南乔去都城西市的商铺去转转吧!”
拂荛柔声安顿:“明天让廉几备好马车,带女公子多去两处,挑些称心如意的。”
牧禾与柳南乔对视,笑逐颜开,这顿饭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