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功亏一篑的,又岂止是他? 创痕累累,污血满身,自复生以来,帝凌天从未如此狼狈。 随着一剑穿胸,血液大量喷洒,让他的视野迅速模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黯淡,除了,一点在此时迸发的光芒。 那光芒来自净天祭坛中心,符字蹿动,大地翻涌,经历漫长时间,净天祭坛吸纳的地气在此刻终于充足,祭坛正中的昙花盛开,每一瓣绽开的花瓣内都充盈着磅礴的力量。 庄严宏辉,气象万千。一个繁复法阵正在净天祭坛中心成型! “终于……”祭坛中心的光芒燃在了帝凌天眸中,将他黯淡的眸子点亮,目光咒光,连成一线,此线之外,当无他物。 除了,那下坠半空,挡住他视线的应飞扬。 “最不该行的路我已行了,最不能舍的我也舍了,只差最后一步,怎能……让你挡住我的道!” 心中所想不必宣之于口,帝凌天双目一闪,一贯淡漠的双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以最不甘的执念驾驭残破不堪的肉身,他反手向身后一抓,正擒住方穿胸而过的破宇剑剑柄! 神剑有灵,破宇剑不甘受制,如龙蛇翻腾,颤动不已,但却难脱桎梏。 而帝凌天足下一点,倒提着嗡鸣阵阵的破宇剑,朝应飞扬、朝祭坛的中心划出笔直一线,飞掠而去。 “不好!”姬瑶月知晓应飞扬一身修为尽在剑上,此时长剑落在帝凌天手中,凭他稀松的拳脚功夫,简直便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姬瑶月当即双刀旋动,如一阵旋风紧随至帝凌天侧旁,欲阻他之进程。 而帝凌天方向不变,去势不停,腕一抖,剑刃已相迎。 “铛铛铛铛铛!” 一贯同心共力的刀剑,此时锋刃相对,电闪雷鸣间,刀剑交击已数百回合,锵然之声如疾风骤雨,不绝于耳。 帝凌天虽不精擅剑道,但修为、眼界、见识无不在此世绝顶,此时以“兵祸戡天”之招御使手中破宇之剑,纵然人剑不合,每一剑也都妙如天成,尽封姬瑶月刀招。 姬瑶月双刃比风快,比电疾,却阻挡不了帝凌天身形,眼看帝凌天已接近应飞扬,当下心底一横,双刀一错,她周身妖元绽放,如牡丹花开,浓艳倾国,而比她更艳丽的,是那宛若要将春华裁下一截,永远留存的刀光。 天香谷绝学——裁春艳骨刀! 此招刀光虽艳,刀招却是毫无多余花巧,销残形而留艳骨,两道惊虹,裁剪时光。 眼见此招批亢捣虚,当头而来,帝凌天手中破宇剑亦自下向上撩起,以剑刃行兵祸,化作戡天一击! “碰!” 便闻一声惊爆,气劲四溢,双刀一剑竟是同时脱手,旋飞而出。 姬瑶月气血翻涌,虎口崩裂,身子亦在半空中被震得飞退,她料定帝凌天虽功力深厚,但连番受创下,应已近强弩之末,所以最后一招使出去繁从简的裁春艳骨刀,想尝试硬碰硬的将帝凌天逼退。 但虎豹虽疲,犹能伤人,纵然一身伤痕累累,多年筹谋,终将独行的羊肠小道踏成通天的坦途,如今只差最后一程,帝凌天怎甘止步于此? 不愿退,不能退,执念之下,爆发出惊人韧性,帝凌天一剑将姬瑶月击得双刀脱手,身影飞退。 而他亦顺势松开难再钳住的剑柄,任破宇剑旋飞远去,但与此同时,他已逼近了下坠的应飞扬。 剑虽脱手,掌威更甚,帝凌天汇聚掌中残力,凝成玄奥掌势,一只肉掌变化万千,如翳云蔽空,要将应飞扬笼罩其中。 一招千式,式式皆合拳掌精要,勾、拿、擒、挫、打、崩……变化无端,是“诸行无常”之招再出,要送应飞扬入无常! 此招是极尽精妙变化的上乘之招,就算身受重创,难再以力压人,比招式,斗战技,帝凌天又岂会输人? 姬瑶月已被逼退,而无剑在手,赤手空拳的应飞扬没有上乘拳脚功夫傍身,又如何能是他一招之敌? 除非…… 手中无剑,剑在指端,剑在心底! 帝凌天瞳孔陡然收缩,被一抹乍起的强光刺痛。 应飞扬下坠之时,右手一直断折一般垂在身后。 身躯遮挡之下,没人能看到他的手臂虽似无力软垂,食指和中指却拈成剑指,凝成剑形。 一点佛火不知何时在他指端点燃,起初只如灯苗大小,但却似已有因果注定,这金色火焰注定点燃暗晦天空。 杀掌临头时,应飞扬眼神一锐,凝练多时的剑指轰然挥出。 剑指一经祭起,佛火金焰立刻如同灯草拨动灯芯一般凭空暴涨,煌煌之威,尽成普照大千之势,赫然是—— 达摩神剑-金顶佛灯! 磅礴真气凝练成束,如大日腾腾而起,应飞扬竟是以指为剑,使出佛门无上指剑神通。 辉煌强光,令帝凌天猛缩的瞳孔中尽是震撼,“这等年岁,他竟有化剑为指,凝气成罡的能为?” 帝凌天难以置信,便是惊才绝艳的“剑冠”顾剑声,在与应飞扬同等年岁时,也未必能有这等修为。 但那爆绽的佛光,那堂皇凛冽的剑意,根本容不得帝凌天不信。 达摩神剑本就是佛门至高剑指神通,指结剑印,气凝剑罡,便自有神佛手段,降魔镇邪又何须用剑? 只是过往应飞扬功力不济,才不得不以剑使出,只是假于外物,反而落了下乘。今次以指行剑,更合佛门剑指精要。应飞扬此时只觉浑身真气如开闸泄洪一般向指尖激涌而去,一股沛然莫御的剑气于焉成形。 应飞扬不是第一次尝试以指行剑,过往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失败告终,但这一次,他却自信能做到。 锦绣山庄中,对阵公子翎时的临阵突破,令他体内玉虚纳神真气、天人五衰功,紫薇天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