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凤狐疑地道:“真的吗?”
谢曲夙诚恳地点头,指着君淮壑道:“且信我吧。他没安好心,吃了外面不少腌臜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回来招摇哄骗。”
于是谢曲夙寻了个椅子坐下,假模假样翻话本子。
果不其然,九凤对君淮壑又密中传音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
君淮壑知道了谢曲夙名字,愉悦地抬眼看她,传音说:“怎么会?我还年少,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九凤愕然:“我观你体内气息,不像是小孩,辈分和……”
君淮壑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九凤遂止住话头,改道:“你脸真厚。”
君淮壑谦虚道:“彼此彼此。”
九凤嫌弃地道:“谁就和你一样了,我不和小孩一般计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九凤在“小孩”二字上用了重音。
谢曲夙那厢听得挺欢。
活久见啊。
九凤小神女鲜少直戳戳地怼人,向来都挺进退有度的。属实没想到竟有这么一面。
不过为何她探查不出君淮壑的气息。
还有他的名字,究竟从何而来。他不是失忆了吗?难道失忆失得不干净?
谢曲夙百思不得其解。
“阿姐平时都吃什么?有什么喜欢的吗?”
谢曲夙想的是他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想套出九凤的话,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鸡犬不宁。
饭菜里下药,故作受伤寻医,想方设法出逃,勒令她去治一体双魂,修习邪术,又或是去联系旧部,寻出灵水解药。
谢曲夙认认真真把他能做的都想出来了,揉了揉眉心。
如果这些是他想做的,只能说想得美。
首先她是万毒不侵,她也不会可怜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也不可能再给他机会用缚仙索。昆仑山内有禁制,如用邪术会遭反噬,而且又设有阵法,他出不去。
不过魔界那些被奴役的人,谢曲夙自会想办法助他们恢复记忆。届时是选择再战一场,重塑魔界,还是相安无事,各退一步,就不归她管辖了。
但她在此前,还有几件事要做。
“她吃得挺多的,像山里的蟠桃,野果什么的,都吃。喜欢一个人种树,浇花,抚琴作画,练剑,采药草,看看话本子。”
“阿姐抚琴作画的时候,你会陪在她身边吗?”
“不会,我要研习功法,修身养性。她也不喜欢被人打搅,千万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
听着好无趣。
那他不会也要这样陪她从早到晚吧。
君淮壑没了声,蔫蔫撑首看着谢曲夙。
九凤关了密室传音,横眉道:“君子皆行得正,坐得端,你怎么能这么坐?”
君淮壑道:“何为君子?我又不做君子,再说了,阿姐天生丽质,怎么就看不得。”
谢曲夙端着话本子的手颤了颤,默默把话本子往上微移,遮住了脸。
九凤道:“那也不可这么看,她是你的阿姐,你是她的弟弟,哪里能……”
谢曲夙终于忍无可忍地道:“好了九凤。君淮壑,你有事吗?有事就说,别再盯着看了,天花板都得被你盯穿。”
“那也是望眼欲穿。”君淮壑见谢曲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道:“阿姐愿意看我一眼啦?我就想问问,明日阿姐说的修行,作不作数?”
九凤欲言又止,又想到谢曲夙从来都是一个人,多个人陪陪也没什么不好,省得被崇顺之前的一句“你的天命,便是护苍生无恙”而束缚。于是道:“需要我找些典籍吗?”
谢曲夙点头,笑道:“有劳。”
“好,那我去找找。”
说罢九凤就出了院内,恢复原形展翅向云霄飞去。
谢曲夙目送她离去,正要拾起话本子再装模作样读一读时,君淮壑突然问道:“阿姐,我睡哪里?我看这里就只有一间床。”
谢曲夙闻言就松了话本子,施法变了个地铺。
君淮壑刚要踏上,谢曲夙就拦住了:“你睡床。”
君淮壑眼底闪过一丝不解,道:“我睡地铺吧,怎么能让阿姐睡地下?”
谢曲夙颦眉问道:“有什么差别吗?先前魔物四起时,我横竖睡哪里都行。”
君淮壑眨眼轻笑道:“我白日做奴仆时,什么脏的地方都睡过,所以睡什么地方也都行。草铺睡习惯了,就让让我呗,我是个孩子呀,阿姐。”
……好吧。
他是个孩子。
谢曲夙翻找出衾被,转手递给君淮壑,道:“自己铺一下,我先睡了,桌上点一盏烛火照明就好。剩的花生仁和瓜子自己吃完,时间长了会变硬。”
君淮壑接过,道:“阿姐,不怕我偷偷走了会迷路吗?”
你这孩子,事儿还挺多的。
谢曲夙已有些困意,懒懒道:“昆仑山中无猛兽,都是有灵性的仙兽,你别吓着它们就谢天谢地了。有水能饮,有鱼能抓,有果能食,就是迷路了也不会被饿着。”
君淮壑笑了一声,道:“那我迷路了,找不到阿姐呢?”
谢曲夙捏诀变出屏风宽衣,盖上被子道:“我会把你寻回来。你问完了?我真要睡了。”
君淮壑“嗯”了声,吹熄了桌台的烛火,钻到草铺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缩成一团。就像是白日的善魂一样。
阿姐应该更喜欢白日里的他,而不是如今的他。
因为他是恶魂。
恶魂啊,总想着要吸阴气。
他出不了昆仑山,因为那个阵法行动也受限。他不能抓仙兽去问,她是昆仑山的主人,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他要想出去,要想维持住人形,就得讨好她、顺从她,老老实实当她的弟弟,修习她教自己的东西。
然后等待时机,离开这里。
既然她更信赖善魂,那他不妨就跟她好好玩一局,根据记忆里善魂白日对她的样子,学以致用到晚上来。时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