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口气。
犹豫了一下,他微微试探着开口:“我做出中毒很深的样子,太后一看见心里就舒坦,并未怪罪,像昨天你淋雨那样。”
阮善愣住。
这样的比较她应该能相信他确实是耍了手段,并不是真的有事,李骁捕捉到她的神情,里边也没有上次他提到玉佩时的委屈。
原来得这样和她说话才行。有点怪。
也有点麻烦。
但是,幸好他没说出别的。也很注意态度,并不像上次那么生硬。
“骗她的。”李骁又说了一遍,催促她回去,“你该休息了。”
阮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等他的身影悄然消失,阮善还无法回神,立在原地久久地回想他说的话。
把自己弄得像她一样吗。
太后一见她不好过就觉得心中快慰,她时常以此保护自己避免更大的伤害。
李骁能理解她,而且他也会这么做吗?
阮善心里又酸又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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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阮善已经大好,腕上伤口也不红肿了,雁竹姑姑的药好她是知道的,李骁喂给她的竟也很有效,阮善觉得惊喜,往常她总要拖个两三天才能好转。
对她来说发烧是常事,春夏秋淋雨,冬日大雪,她一年总在发烧生病。
雁竹姑姑可怜她,像是在雪地里跪过,或正碰上女儿家月事,都会私下给她补贴些药,她这才没落下一身病根。
但大部分时候雁竹姑姑不主张她在小病上太过矫情,还是一样的理由,死不了人落不下病就一切以太后的心思为主。
她知道这样已经很好,只是她偶尔也觉得发烧难挨。
李骁过来的时候,阮善期期艾艾地问他:“这药效果真好,不知道,嗯不知道哪里能买到,贵不贵?”
她重新恢复了生机,唇瓣依旧苍白,但已经不似上午那般干裂,又一次摸出自己的荷包,还是第一次见的那个,不知道里边装了几张银票,抬眼期待地看他,有一缕刘海滑稽地翘起。
真没心没肺啊。
李骁想。
阮善见他不说话,以为这药很珍贵并不好买来,于是悄悄缩了缩手,不再提了,垂下眼睑打算换别的话说。
李骁心里“啧”了一声,有些看不得她这样子,开口:“明天给你。”
心里又加上一条,别应答得太慢。
把一个人摸透,他很擅长做这事,纵横疆场也不是靠谁比谁疯,有时候他心细得可怕。
脑海里又回忆起阮善当时在牌位前很可怜地说,这是我兄长,他横死在外,只剩这块玉了。
他看阮善,他真的回来了她反而没再提过拿他当兄长的事情。
阮善只眼睛复又亮晶晶的,甜甜地谢他。像一只小甜瓜,刚从藤上摘下来,用水洗过,湿润着散发出自己的香气。
“对了,”她又说,“之前住持和我提到,骞举宫里有很多医书,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有没有僵虫草的记载。”她烧得迷迷糊糊时,恍惚间也记起幼时在骞举宫看书的场景。
南淮王封王后搬出宫去,但是他身体从小就弱,又未婚无子,后来病更重了,太后不放心,又令他住进宫来,骞举宫便是他的宫室,在他死后封存多年,外人轻易不能进去。
李骁的身手能自由出入皇城,骞举宫对他来说很容易。
“你要去看一看呀。”阮善很认真的嘱咐。
她最近不得空,等法事结束,她也可以溜进去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一些。
李骁只“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