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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见我(1 / 4)

BGM:絆 - miu-clips

*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的时候,正好撞上塔巴蒂先生。

“你好,塔巴蒂先生。”我和他打招呼,“你来的刚好,我把钥匙给你。”

塔巴蒂先生看我一个人费力地拖动着巨大的箱子,上前几步来帮我。他是糸师冴的经纪人,从很小时候就开始照顾他。两人朝夕相处了多年,可那人却没有学到半分他的绅士风度,不得不说是种遗憾。

没有对我的话作出回应,塔巴蒂先生提着我装满衣物的手提箱,皱眉问我要去哪。

我便认为冴并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他。合情合理,他本就不是会和别人讨论感情话题的性子。

我甚至能想象出,若有他的好友跑去问他该怎么处理人际间的关系,他只会用糸师冴式平淡又带几丝不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可怜虫,然后冷冷地哼一声,“关我什么事。”

于是我把目的地告知于塔巴蒂先生。没必要隐瞒,毕竟一声不吭地失踪这种事早已和成年人的世界无关。何况本来出于安全考虑,我也打算在到达机场后发短信告知于冴。置气的阶段过去后,我应该学会和他冷静相处的方式——以普通朋友的关系。

塔巴蒂先生今日似乎很闲,竟然主动提出要送我去往机场,好像往日那个一整天都跟在冴身后,满足他各种需求的经纪人在此刻终于有了点自己的时间。可他还是选择把这段宝贵的休假花费在了糸师冴相关者的身上,不由地令人感叹他的忠心。

不过我猜,他更多是想借此机会,探听我和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上车后,他果然这么问了。

认真说来,我和塔巴蒂先生单独交流的机会并不多,更多时候,我们俩只是会于冴所在的场所碰面,然后视线交错时,彼此点头示意一下,连开口问好的次数都很少,遑论像此刻一样讨论近乎隐私的话题。我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是否该如实告知于他,毕竟我并不了解这位先生的内在,也害怕过几天会在不知名小报上看见类似《震惊!足球明星糸师冴选手竟已恢复单身!》的标题。

后来我转念一想,塔巴蒂先生是冴信任的人,而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很少有人能隐瞒过糸师冴,发现他人的弱点对他来说就像天空中盘旋的鹰隼捕捉兔子般简单。

望着窗外快速远去的风景,我任凭思绪也跟随着后退,让头脑中的时钟将指针一圈圈拨回。一切仍旧历历在目,然后通过我的口,如同蜿蜒的河,连接至今日。

*

故事的起因很简单。一周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工作邀请函,薄薄的一层纸上印着某个科技公司缺了一部分的独特标志。

岗位很不错,远比我现在的工作更令人兴奋,信纸底部提供的那串薪酬数字也诱人得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我的第一反应却是用桌上厚厚的一叠书将它牢牢压住,然后佯装无事发生般,同推门进来的冴道了声“欢迎回来”。

可惜我的演技与想象中应有的程度差距甚远,亦或是因为冴实在太过敏锐,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似乎有事发生的征兆,开口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摇摇头,强自镇定地反问他,“对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比他平常结束训练后到家更晚的时间,这对一直只往返于公寓俱乐部两点一线的冴来说很少见。

“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买了点别的。”

冴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我朝里看了看,是附近一家刚开业的甜品店的招牌芒果慕斯。

我伸手解开袋子,果不其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勺子。出于运动员的自律,冴从来不碰这些糖分过量的食物。受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也渐渐不再在家里吃甜食,仅仅只是在玻璃橱窗外稍微驻足一会,过过眼瘾,也因此前两天回来后忍不住和他提了几句那家店里几乎桌桌都摆放着的亮黄色小蛋糕。

想不到他还记得。

“谢谢。”

我咬着勺子向他道谢,柔软的慕斯在舌尖化开,那股甜意仿佛顺着喉咙滑入了更深的地方。

冴什么也没说,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拉开椅子在我旁边坐下,衣服下摆随着这个动作浅浅划过我的手腕,留下一丝凉意。

“外面下雪了吗?”我想起了今早电视屏幕上的天气播报,忍不住问他。

“一点点。”

“队伍很长?”

“还好。”

尽管他表情淡然,可我不信。我上下仔细打量,终于在他的发间发现了几片小小的雪花,紧接着我又去摸他的手,幸好,不是十分冰冷,可我想这应当得益于他健康的身体,而不是冬日落雪的宽容。

于是我起身,提起原先盖在腿上的毛毯,走到他身后,像包扎一件易碎品一样严严实实地将他整个人用毯子包裹住。

“?”冴低头看了看身上毛茸茸的毯子,“我不需要这个。”

“拜托了,冴,好好披着吧。”我有些头大地抓住他想扯开毯子的手,“下周不是有个很重要的比赛吗,凛也在,我可不想他来问我为什么你会感冒。”

听到我的话,他一直以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仿佛带了点嫌弃,透露出一种“你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他”的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逐渐变小,我便知道已经成功说服了他。

说实话,和冴交往了整整三年,我自觉已经琢磨出了他大部分的心思,可他和凛的兄弟关系,我直到前不久,才真正窥见一斑。

冴不曾和我提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哪怕我当面问他,他也只是皱眉,让我自己去问凛,仿佛连提起那段过去都会让他不耐烦。而另一个当事人的态度则与他截然相反。虽然凛假装出一副已经过去了的样子,可话语中仍不自觉地暴露出他内心对此依旧耿耿于怀的事实。

如果一个人对某件事真的放下了,又如何会近乎自虐似的将细节记得清清楚楚,恍如昨日发生。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个雪夜,那次决裂,甚至于那之后的几年,必定是这对年轻的兄弟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久久无法愈合的一道伤疤。假如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会和凛是同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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