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搭地回答。内容大多是围绕过去他不在学校的那段日子,和几个在高中同样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以前的同学。”聊着聊着我忍不住和他说了实话,“我还以为除了凪君以外,你不会有什么特别上心的人呢。”
毕竟我总觉得过去他和同级生间的相处时会带着一股朦胧的隔阂感。外热内冷的骄傲公子哥,这是曾经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能说坏。人是不会靠近太过陌生的事物的,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因此我也从未尝试着去更加深入地了解过他。
在我心中,御影玲王更像是一种象征着过去几年高中生活的符号,所以我才会在再次见到他时忍不住心情复杂,就好像鬼片里经常出现类似的场景,你明明正在努力朝着前方的出口前进,背后却忽然搭上了一只手告诉你有时候也要回头看看。太久没回忆,蓦然想起来总觉得那段日子好像上辈子一样遥远而陌生。当时记忆里鲜明的各种情绪也仿佛随之褪了色,喜怒哀乐都变得像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所经历过的,就算我再怎么回想也只像是看大荧幕上的电影似的,看得见,摸不着。
听到这话,玲王忽然瞥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堪称冒犯。不过他看上去没有生气,“因为我最后一年都不在啊。”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怅然。被话中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拨动了心弦,再加上我想补救自己先前的失言,就几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大话,“你问吧,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谢,帮大忙了。”
玲王向我递出一只手,我下意识握住。他上下晃了晃,低落的情绪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像披荆斩棘最后成功谈下一笔大生意的商人般露出满意的笑,“之后就拜托你了啊,前辈。”
为什么感觉好像把自己卖了……我干笑了几声,莫名地为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些许担忧。
玲王正式加入学生会后没多久,就迎来了今年的文化祭筹备工作。他虽然一加入就成了副会长,但因为还是新人,对许多流程都不大熟悉,会长就理所当然地把他派给了我,让我带他去学着上手。
一开始进度顺顺利利,就在我盯着校门口的展牌被端正地摆放好后,忍不住和玲王感叹他的加入或许带来了好运时,演剧部部长的一通电话打断了我们忙里偷闲的聊天。
电流声将急促话语中的内容衬得更加令人胆战心惊。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抓住身边人的手,像枪匪电影里主角们为了活下去似的冲着艺术馆玩命狂奔而去。
耳畔玲王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发生了……什么……?”
“演剧部的道具和背景布置倒了,整个舞台都被盖住了!”
“怎么会……相关人员呢?”
“据说当时舞台上不应该有人在,但部长清点了人数,发现有两个人不见了。”
“……”
玲王不再说话。下一秒他的身影便超越了我,身前人的发丝在我眼前飘舞,像一束束阳光自带的流动的亮片般闪烁出忽浅忽深的紫,又宛如调色板上干涸的颜料浸入水中晕染出大片大片的明暗花纹。
我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四周的景色被飞速甩开。我是在前进,还是后退?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昏脑涨,眼前像是一卷老式胶带唰地展开,上面是过去的一幕幕。
一时情急下牵住的手成了彼此间唯一的交流。骤然运动之下我疲倦得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只能弯起手指按了按他滚烫的手心,企图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别管我了,你先走吧。玲王应当注意到了我体力不支的事实,也似乎领会了我无奈的请求,可他没有松手,只是握得更紧,甚至令我感到了些许痛意。借着他无声的支持,酸软的腿仿佛渐渐地重新充满了力气。
等我气喘吁吁地被玲王一路拉到了艺术馆时,演剧部部长一脸不好意思地和我们报告了最新情况:那两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们偷偷跑去买了慰问饮料,本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差点惹出大祸。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在此刻落了下来,我一下子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同样是一路跑过来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般的玲王顿时一脸担忧地看向我,从他的眼中我看见了自己哭笑不得的神情。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不愿去想自己此刻在他看来会是多么狼狈的样子。
“没事就好。之后就拜托你了,玲王。”
“嗯,你好好休息吧。”
见我只是一时运动过度后的无力,没什么其他大碍,玲王就一脸严肃地和部长交流起了后续的处理事项。和我因为没有人受伤就不再追究的和稀泥式态度不同,玲王显然觉得他们犯了个难以容忍的错误。
他飞快地扫了一圈现场,皱起眉,语气冰冷,“道具摆放的位置太过随意……进来太多无关的学生……还有你们的应急预案放在哪里?”
三年级的演剧部部长是个很有文艺气质的青年,心思细腻柔软,平日说话也细声细气的。结果现在被玲王连环追问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嗫嚅了半天也没能给出像样的回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太可怜了,我都忍不住同情他了。
许是注意到了我在角落里疯狂比划的手势,玲王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原来温和的样子,“……算了,把你们的部员们都集合一下吧,我们先一起处理掉舞台上的道具。”
趁着玲王和其他人交流的间隙,部长悄悄地问我,学生会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一个人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公司的社长来巡视了,做事时的气势太吓人了。
“那只是他的工作模式啦。”我半开玩笑地宽慰他不要介意,“玲王还是很好说话的。你看,我这个前辈还躺在这呢,他不也没说什么。”
“……那只是因为是你吧。”
“什么?”
我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确认人员名单的玲王,一晃神的功夫,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结果没等到他再回我,部长就又被玲王叫去接受拷问了。
不过部长猜的也没错,玲王以后估计会继承家业,说是未来的社长也不过分。但现在来看,这不是挺平易近人的嘛。我坐在原地看玲王和众人说完话后,就撩起袖子动作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