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给您祭拜一下,真的,我真不知道您会炸啊......”明苏快要疯了,眼睛死死闭着,滑腻的肉团从自己胳膊旁擦过去的瞬间鸡皮疙瘩全部暴起,“真的对不起啊......”
慢慢地,等动静停下来之后,明苏睁开眼,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血雾,粘稠得连呼吸都带着子厌的残骸味。
整个山头包括明苏抱着的枝干上,都被散落的红色肉块布满了。
它像吞噬者一样飞速用身体接触周围的一切事物,而被它碰到的东西,都无一例外融进了它的身体。
放眼望去,像长了数不清的寄生肿瘤。
“咔嚓——”
明苏抬头。
自己扒着的树干发出的微微的颤动的声音,本来还算茂盛的树冠,现在已经只剩几根枝干,其他地方被红色肉块吞食着,巨压之下,那一侧的枝干已经出现巨大的断口。
好了,这下算是真的没活路了。
看了看脚下的深渊。
“说好的不做无名鬼的,现在倒好,不仅名字忘了,连干过什么都不记得,连个死前回马灯都看不了。还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和窝囊。”
明苏知道自己这下是必掉下去不可了,望着脚下缓慢飘动的云雾,有些恨恨地盯着头顶那颗肉团,“你叫子厌是吧,真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东西。”
然后松开枝干,像断翅的鸟,落入云雾中。
......
“同学......”
“同学?”
好痛啊......左手臂真的超几把痛。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杂乱的呼声越来越大,灌进耳朵里吵得厉害,明苏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棕发绿眼的外国人脑袋,不耐地想要挥挥手站起来,却连抬起一个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同学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去躺医院吗?”史蒂文斯操着别扭的口音焦急地问着。
“.....不,不用,”明苏努力地想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真的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无助的恐慌感霎时间席卷了她,“等等、你先,先扶我起来一下。”
不会吧,刚刚发生什么了?她拼命搜寻一片空白一片的脑子,在被扶着手臂的一瞬间失去了表情,“啊!!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碰到你哪里,痛的地方了?”
痛,好痛,没有这么痛过.....
明苏在那一瞬间出了一背冷汗。
被搀扶碰到的左手臂外侧像是有人拿炙热的铁棍烙得血肉模糊后再被碰到的感觉,
史蒂文斯慌张地移开右手,看着女生跪在地上痛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我,我给你打医院,电话......”
“不要!”明苏恢复了知觉,想起自己的异常必然和废神有关,“不用麻烦了,我是低血糖加胃痛,我去吃一点糖就好了——”
“......我刚刚是在梯子上晕了吗?”
“在阶梯上你静止着,闭上了你的眼睛,我认为事情有一些奇怪,于是我只能碰了你一下,紧接着你就倒下了,我急忙托住你......”
听史蒂文斯语序颠倒的描述,明苏自己也在疯狂脑内思索,她的记忆停在了低头看梯子的那一刻,而之后完全就不记得了,就算是身体疾病也不会让一个人像灵魂被抽走一样静止着,所以肯定和身上绑定的这个废神有关。
想到这里,她朝史蒂文斯鞠了一躬,“谢谢您了,耽误您时间了,我还有课要上,没办法请你吃顿饭,要不——”
“请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
看着史蒂文斯真诚的神情,明苏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互相告别后小跑着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
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她是必定会迟到了,难以想象自己在梯子上静止了多久。果然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六七分钟了,明苏深呼吸一口气推开教室门,然后冲着讲台上的中年妇人,笑得脸都要烂了,“红姐,我路上晕倒了,低血糖,真的。”
班里二十几个人看着她,明苏也不感觉燥得慌,在红珀质疑又无语的目光里死皮赖脸地又凑近了一点,“红姐~真的,你看我以前迟到被你抓到也没找理由啊,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们学校那个棕色头发绿色眼珠的那个年纪大点的外教,是他帮了我一把。”
“什么年纪大,”红珀这算是相信了,“你说的是史蒂文斯吧,人家才三十二岁,你长点眼神啊,回座位吧,我说你运气也不好,每次都是趁我点名的时候迟到,这次不记你,留你一点平时成绩......”
史蒂文斯啊。
明苏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
学校大门口处,一个棕发绿眼的外国男人正在笑眯眯地与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交谈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让邢裴去看看。”
“好。”少年长着一双及其迷人上挑的桃花眼,他看史蒂文斯欲言又止,问道,“有事情?”
“有一点点,我刚刚,遇到一个女学生,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