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窈第二天醒来头还有点疼。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卧室，顾津亭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早餐端上桌，依然是三块面饼的青菜面加一个荷包蛋。
外加一杯蜂蜜水。
黎窈双手捧着蜂蜜水，一边喝一边抬头偷偷看顾津亭：“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顾津亭好整以暇看向她，“你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时候。”
“……”
“那我昨晚喝醉了，应该没有乱说什么吧？”
黎窈很少喝酒，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喝醉了会做出什么事。
“有呀。”顾津亭漂亮的桃花眼微弯，“你说哥哥……年轻又貌美，你很……”
黎窈眼睛逐渐睁大——
“你很，嫉妒。”顾津亭咬着字说完。
“……”
黎窈表情瞬间变空，她低头继续喝蜂蜜水，喝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哥哥你年纪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嗯？这就开始年龄攻击了？没办法，哥哥每天加班熬夜，一大早还要起来给小姑娘做早餐，可不就老得快一点吗？”
黎窈哽了一下，小声道：“我以后可以学着自己做的。”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还可以给你做。”
顾津亭将面条推至她面前，问：“昨天跟舞剧团的同事吵架了？”
黎窈沉默了下，才道：“团里的前辈觉得我是靠裙带关系才得到了主演的位置，因为那幕舞剧的男主演是我同校毕业的师兄。”
“哦，那你是吗？”
“当然不是。”黎窈着急地解释，“我跟师兄才不是那种关系。我们之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是团里的编导看了我那天在艺术大剧院的独舞，才定下的我。”
顾津亭将煎得香脆的荷包蛋夹进她碗里，语调慢而散：“那不就行了，清者自清，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会怀疑抹黑别人，我们窈窈只要认真吃好自己的饭，跳好自己的舞，舞台会证明你自己的。”
“嗯！”黎窈点点头，往嘴里大口塞了碗面，心里莫名就有了底气。
上午的基训课结束，黎窈和方若瑜到二楼食堂吃饭。这个时间点食堂的人不少，黎窈打了饭，和方若瑜往角落的餐桌走去。
期间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有只脚突然伸出来，绊了黎窈一下。还好黎窈常年练舞，核心平衡能力够强，很快稳住，这才没有把手里的餐盘打翻。
她回身看去，见坐在桌前绊她的人正是颜倩。
颜倩朝她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啊，腿太长了，就伸出来活动一下。”
她就是看中黎窈性子软，多半不会当场爆发。
但她这回想错了。黎窈站在原地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扬声开口道：“颜倩，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的声音不小，食堂里用餐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听说了昨天颜倩和黎窈在练舞厅的争执，现在看这两人又在食堂对上，都饶有兴趣地看起了热闹。
颜倩冷笑一声：“什么有意思没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这也没摔倒啊，还是说你关系户就比较金贵啊？”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颜倩怒目圆睁：“你在鬼扯什么？”
方若榆笑出声：“巧言如簧，颜之厚矣。没听明白吗？就说你乱传谣言，厚颜无耻呢。”
黎窈眼神清泠泠的：“颜倩，你进舞剧团已经第五年了吧，与其在这里乱传谣中伤别人，还不如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进团这么多年，别说舞剧主演了，连一场独舞的机会都争取不到？你拿什么跟我比？自己能力不足，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
颜倩快气疯了：“我比不上你？要不是你有后台有关系……”
黎窈提高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洛城舞剧团存在黑幕？陈导受了师兄贿赂，团里的领导有失公允？”
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颜倩气有点虚，怕这话真的传到舞剧团的领导那里去：“我不是……”
“够了。”此时人群中突然曼步走出一个人，闹哄哄的食堂瞬间一静，有年轻舞者恭敬地喊了声：“陈导。”
来人正是团里的编导陈清，她身着一件中式盘扣香云纱旗袍，气质超群。只见她缓步踱到低着头的颜倩面前，曼声开口：“黎窈是我定下的舞剧主演，如果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可以亲自来向我提，不必在私底下传这种腌臜的谣言。”
颜倩话都不会说了：“陈……陈导，我没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陈清笑一声：“真是误会就好，只是成为剧团编导这么多年，我对自己导的每一台剧都绝对负责，选的演员无论是主演还是群舞演员，都是在角色的基础上选我认为最合适的，所以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类似的谣言。”
“不……不会了，是我说话不经大脑，对不起，陈导……”
人群散去后，黎窈大大松了口气，天知道刚刚跟颜倩当着众人争锋相对，已经耗尽了她为数不多的勇气。
她看向陈清，一脸尊敬地道：“谢谢您，陈导。”
“谢我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也没有袒护你。你要真的感谢我，就多花点时间揣摩一下新剧的角色。”陈清说到这里一顿，她上下大量了黎窈一下，“还有，你这身材管理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比那天在艺术大剧院的时候胖了一圈？别搞得到时在台上飞不起来。”
黎窈被说得脸红，比起团里其他舞者，她的饭量确实要大得多。她忙道：“陈导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尽量控制饮食的。”
下午结束练习，黎窈转身对练舞厅里的舞者说道：“那个，你们待会儿有空吗？想不想去西泰园吃海鲜？我请你们。”
练舞厅里还没走的舞者闻言皆是一愣——
因为黎窈从进舞剧团到现在，性格一直很内向安静，除了方若榆之外，很少跟其他人有交流，她长得好看，团里也有不少男舞者对她萌生过兴趣，但她太沉太静了，仿佛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让人望而却步。
谁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