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帝一甩绣着龙爪的明黄衣袍抽身离开,怒丢下一句,“这些个御医该是时候紧紧皮了。”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跟上离开。
很快,兰馨殿前便只剩下尹宛与兰妃母子。
兰妃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嘴都笑的要咧到耳后了。
今日可不止给衡儿解决了婚姻大事,还找了个靠山呢。
先前为了魏衡的婚事她可是费了不少神,流了不少泪。
就他们这条件,哪里有适龄小姐肯嫁啊,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
她忍不住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呢喃道,“当真是般配啊。”
尹宛被她盯得浑身热辣辣的,很是不自在。
她低着头朝兰妃与白王福了福,“方才撞到殿下之事,还请娘娘与殿下恕罪。”
白王不作声,目光看向旁处,神情始终淡淡。
兰妃连忙上前握住尹宛的手,笑吟吟道,“不碍事,宛宛,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般客气。”
尹宛受惊般抽回手,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多谢娘娘恩典,臣女有些不适,想要回去休息,还望娘娘与殿下准许。”
兰妃本来还想说说婚事呢,没想到小姑娘起了离开的念头,也不好强留人家,便道,“好,那宛宛赶紧回去休息。”
“衡儿快去送送,宛宛额头还红着,你请个大夫去府上看看,等无事了再回来。”
婚事都已敲定,他去看望也是合情合理,白王虽不愿但也没拒绝。
无论如何,不能落人口舌不是?
不过尹宛却不敢要他陪同,忙道,“臣女多谢娘娘好意,但臣女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困乏,还是不劳烦殿下劳心费力了。”
兰妃这下子彻底没法了,只得苦笑着应下,“行,就依你的,那宛宛可要好生养着。”
尹宛应声是,随后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于宫道尽头,白王才淡淡问道,“母妃,父皇其实是你唤来的对吧?”
兰妃颔首,拉着白王往里走,“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应当不会怪母亲吧?”
白王摇头,却也不直接回答,“儿子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算计的本事?”
“本来没有的。”兰妃忽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母妃向来厌恶勾心斗角耍心机,但为了你,母妃什么都能做。”
即便是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白王面色骤然凝重,看着满眼是自己的母妃再也说不出话来。
尹府后院。
自从下人都被清出宛宁苑后,屋中便一直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尹宛抱着寝被哭的梨花带雨,小腹都在隐隐作痛。
春见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更肿了,如同发面的馒头似的。
她一边抹泪一边安慰尹宛,“小姐,若是老爷公子在,定不会让你受这般大委屈的,奴婢真为你感到难过。”
“千万不要告诉父亲哥哥真相。”尹宛吸着鼻子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悲戚的望着春见,“等会儿你写信只说我自愿嫁给白王,让他们莫要担心。”
说话间,聚在睫上的一大滴晶莹的泪水啪嗒一声落下来,摔在绣着海棠花的寝被上,晕出一朵无声的花。
春见忙将湿透的那面移个位置,换上干燥一面给尹宛攥着,“知道的,小姐你放心。”
她轻轻抚着尹宛单薄的后背开导她,“小姐你别哭了,眼睛哭坏了老爷与公子会心疼的。若是夫人知道也会难过,都说人逝后会去到天上,看外头下这般大的雨,恐怕就是夫人在为你难过呢。”
“真的么?”
尹宛扭头透过支摘窗的韧纸,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水影子。
对着光,她的脸颊上被泪水碾过的痕迹十分显眼,红通通的还泛着点点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娇弱的要命。
春见心疼坏了,不停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是的,小姐你得高兴些,为那鬼男人哭真的不值当。你可是尹府的月亮,金贵着呢。”
自古以来将门虎女这种词都是成套成出现的,但是尹家不同,尹家自小便不教女儿舞刀弄枪,教的都是京中闺阁小姐的规矩。
尹宛自小被父兄宠着,没受过什么伤害,自然养的娇了些。
但她娇是娇,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其实哭并不是为了男人,只是觉得自己太蠢,被人骗罢了。
“春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尹宛翻了个身,将脸朝向里面,隐去已然模糊的双眼。
春见只好无奈关门出去。
门一合上,尹宛便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将整个人都藏在里面,不见天日。
她试图入睡忘却烦恼,可没想到刚刚闭上眼,便听见后头那扇窗突然被人撬开了。
接着,就有脚步声朝她靠近。
尹宛顿时睁开眼睛,立即缩到塌角斥道,“何人?”
“你说呢?”那人几步跨到塌前,一把掀开月白色纱帐,粗鲁至极。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尹宛顿时瞳孔骤缩,“太......太子,你怎会来此?”